兩年間無數次回想過的畫面,真好,他的玉兒,現在回來看他了。
林如海搖搖頭,晃去眼前的幻景,穿過亭邊清澈見底的池塘,向黛玉房中走去。
儘管天氣漸冷,池塘裡還漂浮著幾許殘荷。
殘而不敗,頹而不倒,千姿百態,疏影橫斜。
頗有幾分看頭。
林如海離女兒越近,心情越急迫。
這最後一段路,不免走得急了些。
還未到門口,便覺胸中一陣憋悶,有些喘不上來氣。
不得已,只好停下腳步,略略彎腰,調勻呼吸。
門內黛玉早已看見,急步迎了出來。
見父親額頭已滲出細密的冷汗珠子,不由跺腳急道:“父親緣何這般著急?左右女兒已回到家中,有的是見面的日子,父親還是仔細保養為上。”
林如海緩了緩,胸中已沒有那麼難受了。
聽著女兒看似嬌嗔,實則關心地話語,一張滿是病態的面上,浮上熨帖的笑容,任由女兒扶著他跨進房裡去。
黛玉扶父親在桌前坐下,親自倒了一杯茶,趁眾人不注意,悄悄從袖中取出白玉瓶,將藥泉水滴了一滴。
沒敢多滴。
黛玉親身試過她這藥泉的神奇。
但凡事都過猶不及,以父親目前的身體狀況,一滴已足夠。
她有太多的話與父親說,但看父親剛剛緊走幾步路就喘的樣子,怕是聽到她不想再回賈府,一定會猜到些什麼。
就恐他氣怒之下,身體受不住。
要是有個好歹……
黛玉實在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
再者,她太想她所有的親人,都與現在的她一樣,健健康康的活著。
有個好身體,才能再謀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