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大人一時間都沉默了。
權宇軒小朋友卻不管這些。
他揚起小手中撈到的禮單,直接塞到義父懷裡,一副不容拒絕的神態,“軒兒想給義父和姐姐送禮物。”
他皺著小鼻子,擺出一副‘你不收我就哭給你看’的架勢。
林如海覺得額角有點脹痛。
他張口,試圖給小傢伙講道理。
哪知小傢伙不待他開口,便用兩隻小手分別捂著自己的兩隻耳朵,做出‘不聽不聽就不聽’的樣子,完全耍起了小無賴。
林如海只覺得兩側太陽穴突突直跳。
他第一次對收小傢伙為義子的事產生了懷疑。
不清楚這件事做得對不對?
權景瑤和黛玉都兩世為人,也對這件事有不同的看法。
黛玉覺得,自家家底豐厚,不必全收,但是可以收下一兩件,以安權家感激之心。
權景瑤卻支援自家小侄兒的做法。
她心裡清楚,她內傷的突然好轉,絕對不像黛玉說的用了支百年老參那樣簡單。
肯定是另有乾坤。
但黛玉不說,也一定有她不為人知的理由。
她不能得了實惠,還反而強人所難。
那不是她的風格。
要她說,二哥拿出任何東西來感謝,都不為過。
侯府的爵位,都是父親和大哥他們這一房一代一代流血拚殺而得來的。
三哥和四哥去軍營幫襯大哥,那是在他立功封侯之後。
說是幫襯,實則還不是看大哥有了好前程,想讓大哥提攜家裡人罷了。
二叔和三叔兩家人享受著侯府加將軍府的雙重榮耀,但有些人卻仍覺不滿足。
暗地裡謀算府裡的爵位,就差將算盤珠子撥拉到她們眼前了,還自以為隱藏得挺好。
都說人心不足蛇吞象,一點不假。
要她說,大哥最好辭了大將軍的職位,留在家裡,安安穩穩將宇軒平安養大,培養成才是正經。
他這樣不要命地拼殺,若萬一有個好歹,他辛苦拼搏來的一切,還不知道落到誰頭上?
這年頭,孝字大過天。
父母不在了,叔叔嬸嬸就成了她名正言順的長輩。
到時候,隨便將她定一門外表光鮮的親事,她都沒法明著反抗。
剩下權宇軒一個小蘿蔔頭,還不是任他們想怎麼切就怎麼切,能保住命,都算他們心善了。
所以,她才在林如海提出收宇軒為義子時,迫不及待地答應了。
她知道,大哥也一定會贊成的。
這也算宇軒的緣分。
有這層關係在,以後萬一有什麼變故,宇軒也算多了層保障。
小傢伙將禮單拿過來,她是舉雙手雙腳贊成的。
所以,她看林如海還要推辭,也趕忙開口勸道:“大人還是收下吧,不然我們心裡過意不去。”
聽權景瑤這樣說,小傢伙更緊緊拽著他袖子不放。
林如海也沒再堅持將禮單退回了,放在了旁邊桌子上。
權景逸見禮單一事告一段落,便提起了明天返家的事。
本以為景瑤受了內傷,還要在這邊住幾天。
哪知一見面,景瑤與宇軒都面色紅潤,哪有一點受過傷的痕跡?
便決定第二天返程。
哪知他剛一提出,權宇軒小朋友就不幹了。
皺著小眉頭,跺著小腳腳,倔強地扭頭,“我不要回去,我要在義父家住!”
權景逸還待再勸。
小傢伙又使出了先前‘捂耳朵不聽’那一招。
熊孩子撒起賴來,沒有道理可講。
他將求救的目光投到了權景瑤身上。
權景瑤攤攤手,搖頭,表示她也沒有辦法。
林如海趁機留人,“不若權兄弟也在寒舍多留幾日,林某寫給令兄的信,想必過兩日也就到了,等事情有了定論,再決定軒兒的去留不遲。”
權景逸這才知曉這件事還驚動了兄長。
復又一想,卻又佩服林如海做事妥貼。
宇軒的事雖被託付給了景瑤,但到底是認義父這樣的大事,還是要經過大哥同意才圓滿。
他心裡也很無奈。
母親對爵位虎視眈眈,誰勸也不聽。
大哥還在呢,只不過聽說上次大戰受了重傷,一直在調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