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父母都不在了,但昨日族中派來操持他婚事的族叔和幾個族兄還在,還是要見一見的。
因只是族親,認親禮沒有那麼繁瑣。
林如海先帶著權景瑤到了祠堂,恭恭敬敬地叩拜了父母先人的靈位。
他先夫人賈敏的牌位在最邊上。
依禮,權景瑤還要向賈敏的靈位行禮。
她正要上前,卻被林如海一把拽住,直接拉出了祠堂。
權景瑤心中一動。
看來,賈敏的死,並不是外界所傳病死的那樣簡單,應該另有蹊蹺。
林如海帶著新婚小妻子到正堂時,族叔族嬸和堂兄堂嫂他們都已經就位了。
看到堂上的情景,權景瑤正要進門的腳步遲緩了一下。
林如海立刻察覺到了,不動聲色的上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與她攜手而進。
權景瑤一愣,還是配合地跟上了。
在他們身後,黛玉將這一幕收進眼裡,也拉緊了旁邊權宇軒的小手。
林如海先帶著權景瑤叩拜了族叔族嬸,感謝他們昨日的辛勞。
族叔是與他們隔了房頭的二叔公家的小兒子,族內排行七,與族嬸坐在上座,端了茶,對著林如海與權景瑤點點頭。
笑容是有,不過細看,有些勉強。
族嬸從一旁丫鬟手裡接過一個精美的盒子,開啟,裡面裝著一本灰撲撲的線裝女戒。
林如海臉色一下子冷了下來。
偏他族嬸像看不到似的,板著一張棺材臉,絮絮叨叨地訓誡權景瑤要三從四德,賢慧大度云云。
直聽得權景瑤一頭霧水。
不明白林如海這嬸母怎的如此討嫌?
不要說是隔房的嬸母,就是後孃,也少有在新婚第二日認親時給的見面禮是一本女戒的。
要她說,這純屬腦子有病。
權景瑤在訂親後,派人瞭解過林氏宗族。
目前林氏子弟中,最出息的就數探花郞出身的林如海了。
這得多大的臉?
仗著身為長輩,逮著機會給她在這整了出下馬威。
林如海越聽臉越黑,就要忍不住發作。
那族叔見勢不對,輕咳一聲,族嬸才訕訕的住了口。
總算完了,權景瑤舒了口氣,剛要起身。
卻見那族嬸招手從旁邊喚過一個妖妖嬈嬈丫鬟打扮的十六七歲的姑娘,衝權景瑤道:“這是婷蘭,為人本分老實,周到細緻,你帶回去,以後服侍你和如海……”
權景瑤只覺腦子“嗡”地一下炸響。
她前世愛看話本子,知道這世道,成親後,有長輩往小輩屋裡塞人的伎倆。
卻沒想到這狗血劇本,在她剛成親第二日就“哐當”一聲砸到了她的腦門兒上。
而且,這塞人的,不是公婆,也不是嫡親的祖父祖母。
而是隔著房頭的族嬸。
這就很少見了。
莫非他們與相公有仇?
不然,誰會腦殘的在新婚第二日,就迫不及待幹出這等挑撥人家夫妻感情的勾當?
果然,族嬸話音一落,林如海就騰地一下拉著權景瑤站起身,聲音冷得能掉下冰碴子。
“七嬸好意,侄兒心領,恕侄兒福薄,無福消受,七嬸的人,還是領回去伺候您與七叔吧。”
隨著林如海話落,那婷蘭原本一張含羞帶怯的俏臉猛然間變得煞白,一雙美目盈盈含淚,望著林如海,如看負心人。
看得權景瑤雞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心中暗歎:這婷蘭當真天生尤物,我見猶憐。
她與林如海本是協議成婚,又不是真正的夫妻。
於她,領回去,倒也沒什麼。
反正林如海身邊現在沒有伺候的人。
不是婷蘭,也會是別人。
但,她見這婷蘭眉宇間有一股天然媚態,倒不像是正經人家的女兒。
可不要領回去一個禍害。
她看了跟在她身旁的侍書一眼。
侍書會意,上前附在她耳邊耳語幾句。
權景瑤一下變了臉色。
她皺眉,直接拒絕道:“七嬸送一個有孕的婢女給我們夫妻,到底有何目的?”
此話一出,石破天驚。
不止林如海面色變得很難看,所有人都用驚疑不定的目光望著七嬸。
七嬸一下漲紅了老臉,起身指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