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後。
晨曉時分,呢喃囈語幽幽響起。
“更作坐功,盤膝垂眥,口注於心,息調於鼻。”
“定靜乃起,厥功維備,氣極黑鐵,浮屠登天。”
任盈盈於每個清晨半醒之際,總會輕輕念上一兩句易筋經的口訣。
林坤準時等候,盤著金膽,於涼亭中專注聆聽。
接連一月,任盈盈所念內容連貫而各異,這讓林坤不由暗暗猜測。
這易筋經口訣莫不是被她看全了。
待任盈盈反覆誦唸數次之後,林坤方才靜下心來,細細品味這幾句妙語。
不禁暗自讚歎,這易筋經當真是奇妙無比。
其中所講提煉真氣與經脈之路線,於自己雖無甚大用。
可其中竟夾雜凝練真氣法門,與真氣質量境界劃分。
若能修習此凝練法門至大成之境,便可達至經文中所述的黑鐵浮屠之境。
怪不得那方證能穩坐正道第一人數十年,還能逼退東方不敗。
除卻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千手如來掌和出招極快的一指曇花外。
根本所依,還是那一身堅如磐石、雄渾無比的真氣。
若非自己有一身勁力在身,怕是難以破其防禦。
少林一役既是殺劫也是情劫,怪不得收穫如此可觀。
只是這凝練真氣的法門,任盈盈尚未唸完,自己還無法著手參悟融合。
正當林坤沉思之際,一聲驚叫聲突如其來。
“走開!”
緊接著,便是帶著哭腔的呼喊聲。
“林坤。”
“林坤。”
“你去哪了。”
林坤長嘆一口氣,起身走進任盈盈房間。
對著那兩名不知所措的丫鬟輕輕揮了揮手,丫鬟們便識趣地退了下去。
見林坤到來,任盈盈轉驚為喜,顧不得自己衣衫不整、片縷遮身。
徑直跳下床來,光著腳丫直撲向林坤。
腳尖上下不停掂動著,帶著一絲祈求的口吻說道:“你不要走。”
林坤負手而立,輕聲道:
“沒走,沒走。”
“你先穿衣裳,莫要著涼了。”
任盈盈鬆開雙手,回到床邊將衣裳拿起,笨拙的穿戴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衣裳還是穿得不成模樣。
係扣之處錯綜複雜,衣裳一邊扭成一團,另一邊卻又散開著一塊。
見任盈盈一副求助的表情看向自己。
林坤臉上神色嚴肅道:
“莫要看我,這需得你自己學會。”
任盈盈聽了這話,癟了癟嘴,低下頭去,笨手笨腳地解、扣,再解、再扣。
反覆多次後,方才勉強像個樣子。
但見其蹦跳了兩下,轉了兩個圈圈,一臉期待的看向林坤。
林坤知曉她的意思,輕輕頷首道:“不錯。”
而後吩咐丫鬟將早膳端了進來。
林坤手指了指桌上的早膳,繼而輕聲教導道:
“你且學著自己用餐,若實在不行,動手也可。”
任盈盈乖巧地坐在桌邊,提起筷子,將手握在筷子中間,隨後回頭看了一眼林坤。
林坤神色淡然,面無表情地說:“莫怕,我不走,你且放心用餐,我自會看著。”
良久後,梅莊大門外傳來叩門聲。
“鐺鐺鐺。”
林坤早已聽知何人到此,嘴唇顫動,施展千里傳音道:
“將平先生帶至任姑娘房間。”
不多時,丁堅便引領丘仲南與平一指來到屋內。
丘仲南身形亦如林坤一般高大,自坐鎮分舵後,更添幾分上位者的威嚴。
只見他雙手抱拳朝著林坤深深一躬,恭敬道:“師傅。”
林坤轉身側目,輕輕點了點頭。
而後目光移向一旁的枯瘦老者,殺人名醫平一指。
江湖早已盛傳任盈盈對林坤的態度,所以這平一指在得到邀請後,自是立刻趕來。
什麼救一人殺一人的宗旨,林坤肯定不會管的,由他自個兒搞定。
“林門主。”平一指朝著林坤拜道,眼神卻緊盯著任盈盈。
只見身份尊貴的任盈盈,此刻卻失了儀態,坐姿全無,滿臉糊滿了菜食。
平一指不禁當即跪在地上,拱手行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