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綠竹翁和曲洋二人趁著林坤前去擊殺木高峰。
趕緊衝出房間,來到任盈盈跟前。
“快走。”綠竹翁一把拉住任盈盈手腕。
任盈盈心中自不願離開,抽手道:“綠老為何?”
綠竹翁急得滿頭大汗,壓低聲音道:
“林坤背信棄義,我等在場,他怕是會殺人滅口。”
“不可能。”任盈盈連連搖頭,卻是絲毫不信。
但見曲洋亦壓低聲音苦苦解釋道:
“他殺機太大,不可能只殺木高峰一人。”
突然,林坤那低沉磁性的聲音迴盪在塔樓之中。
“你說的沒錯,剛才我想通了。”
“倒也不是滅口。”
“踏、踏、踏”腳踩階梯的聲音從二樓響起。
原本在房間裡待命的祖千秋、黃伯流等人立馬衝了出來。
堵在樓梯口,嚴陣以待。
但見祖千秋高呼道:
“林門主,姑姑對你情深義重,你真能狠心害她?”
林坤的聲音再次響起。
“愛而生恨,終是麻煩,今夜相遇,緣法如此。”
“本就無緣,留著也只會時刻想要壞我心性。”
“劫數難逃,唯有化情劫為殺劫,方可一勞永逸。”
只見祖千秋等人所在之處,多了一個身著苗服,頭戴琳琅銀飾的女子。
女子穿過人群,走到樓梯最前方,將手輕輕按在扶杆上,嬌聲道:
“若說無緣,三千大千世界,十萬菩提眾生,相遇即是緣。”
“世間愛恨參半,若殺盡所愛,豈不盡留餘恨。”
林坤腳步微微一頓,抬頭看了一眼這個陌生女子。
此女的妝造太過顯眼,而且住在天字號房裡,想來便是那五仙教教主藍鳳凰了。
林坤將手掌攤開,全身肌肉鼓動,毛孔一張一合。
須臾間,便擠出一隻微小的蠱蟲。
然後用力一握。
便又再度一步一步往上走來。
藍鳳凰見自己的蠱蟲在侵入對方身體後,居然被如此詭異的方式擠出,嚇得趕緊退至眾人身後。
曲洋挺身而出,捏了捏發汗的手,深吸一口氣道:
“人生在世,何處不是劫,人需醒悟,必將歷經千刀萬剮,哪能事事順途。”
“若劫數儘可一殺了之,那萬千殺孽之人屠,又有何人成聖成祖。”
林坤的腳步聲慢了下來,似陷入猶豫之中。
但依舊不停地往上走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樓上之人皆是汗流浹背。
綠竹翁和曲洋二人,已經準備帶任盈盈從窗戶逃走。
再放出訊號,讓附近的魔教弟子趕來用性命阻擋林坤追殺。
就在此時,客棧後院柴房中,傳來一陣胡琴聲。
那胡琴聲尖銳似利劍,直插人心。
與此同時,蒼老嘶啞的聲音伴隨胡琴聲傳來。
“情劫便是情劫,志劫便是志劫,殺劫便是殺劫,各自分明。”
“不過是一劫又起,心不自知罷了。”
“縱然轉劫,只會難上加難。”
“林門主何不自問一二,是否正當殺劫,迷途不知。”
此話一出,林坤腳步驟然停頓。
眾人只見林坤立於四樓樓梯轉角處,雙手揹負,來回度步,口中喃喃道:
“有道理。”
“有道理。”
胡琴老者的話仿若醍醐灌頂,瞬間讓林坤明悟。
這種感覺就好像人在做夢,突然夢中一人告訴你,你正在做夢一般。
今日我圖一時痛快殺了任盈盈,看似情劫消弭。
但劫數依舊,如烈火烹油,殺劫自盛。
魔教聖姑被殺,不說魔教教眾遍及五湖四海,朝堂江湖。
恐怕那不理世事的東方不敗也會親自動手。
我神功還未大成,輸贏幾何尚未可知。
就算我能勝之,身邊親友甚至門下弟子肯定會被捲入殺劫。
我卻不能時刻護著每一個人,他們怕是凶多吉少。
我若還要堅守十五大德壓制貪嗔痴三毒。
那便需要為他們報仇才能內心澄澈。
殺人越多,四方皆仇,到時候我便徹底沉淪殺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