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九。
黃道大吉!
黎明破曉。
沉寂一夜的福州城仿若被烈火炙烤,沸騰喧囂。
街上行人摩肩接踵,販夫走卒引車賣漿,吆聲呼喝。
坤門內外懸燈結彩,裝點的花團錦簇。
數十名外聘的廚子已於後院開始製作冷盤。
大量的食材運至小巷後面處,一個個臨聘的小廝將食材搬運至後院。
諾大的前院,酒桌擺了數百張,遍及武場、涼亭、水廊。
林坤大弟子丘仲南,一早便帶領著花轎、吹鼓手、贊禮生前往石家迎親。
待至石家大門後,便見石鐵軍作為送親之人。
將石竹搖背上花轎,與丘仲南前一後,護著送親隊伍沿城兜轉。
巳時一刻,吉時已到。
開門迎賓。
但聽門外號炮連聲鳴響。
門內絲竹管樂合奏。
二弟子林平之負責迎賓唱禮,史萬則坐在紅桌前負責記錄。
西二街茶肆酒館近幾日早已住滿了各地江湖客。
此刻他們正暗自觀察著坤門動靜。
遠處街道敲鑼聲漸響,眾人轉頭望去。
只見一百零八名精壯男子,左手各提著一面大鑼,右手持錘齊起齊落。
一百零八面大鑼齊響,震耳欲聾。
鑼隊過後,便是鼓隊,同樣一百零八人,胸前掛著紅漆牛皮鼓,敲敲打打。
再隨後又是嗩吶、號角、琵琶、長笛等。
同聲共樂,浩浩蕩蕩,一眼看不見頭。
待行至坤門外,這些樂隊便以坤門為中心,挨著街邊一字站好演奏。
“這林門主好大的排場。”
“喜慶之日,花費一二倒也值得。”
首先到來的,便是福威鏢局林震南夫婦,其後還有一名鏢師捧著一箱子。
但見林震南拍了拍林平之肩膀,笑呵呵道:
“平之,你這小師傅倒是捨得下血本啊。”
林平之一臉茫然的看著門外左右的樂隊,然後回頭看向史萬。
史萬亦是滿目無解道:
“總鏢頭,今日大婚樂隊人手皆在院內,這些人卻是不知從哪冒出來的。”
林震南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之色,撫須道:
“這倒是怪了,若非親故之人,誰會如此捨得為他人婚宴請如此多樂師。”
然而這是好事,說不得涉及到林坤人脈關係,不必追根究底。
“來人了,我等先進去,平之你好好迎客,莫要墮了你師門顏面。”
說罷,林震南夫婦二人跨過大門。
林平之命僕從接過賀禮,唱道:
“福威鏢局林鏢頭,賀良田兩百畝,白銀八百兩。”
緊接著,便見老熟人賀舵主領著三名抱箱幫眾走來。
“流沙派賀舵主,賀白銀三千兩。”
不遠處的茶肆。
嶽不群與甯中則坐在方桌一邊。
正對面則是衡山派劉正風,靠內一側乃恆山派儀光、儀清兩位小輩。
三月前,嶽不群於華山接到請柬,在前往福州路上,沿途拜訪好友。
劉正風聞聽嶽不群對林坤品行頗為推崇後,起了結交之心,便相伴而來。
至於儀光和儀清兩人,則是路上偶然相遇。
五嶽劍派同氣連枝,身為長輩自然要帶小輩們長長見識。
原本正欲起身前往坤門的嶽不群等人在聽到林平之的唱禮後,復又坐了下來。
實在是開頭的賀禮太重,他們若與之銜接,恐丟了顏面,貽笑大方。
但見劉正風有些尷尬道:
“那福威鏢局也就算了,畢竟他家獨子入了坤門。”
“這流沙派怎也如此大手筆。”
嶽不群提起茶壺,為劉正風添杯道:
“劉師兄,我等還是緩上一緩。”
“是極是極。”
遠處,衙門班子的人也到了坤門。
“丘通判,賀白銀二百兩。”
“周捕快,賀白銀三十兩。”
見大頭已過,嶽不群等人才動身前往坤門。
與此同時,周遭酒館和茶肆也鬧鬨了起來,一個個武林人士走了出來。
“華山派嶽掌門,賀白銀一百兩。”
“衡山派劉副掌門,賀白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