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理宗紹定六年。
自第二次華山論劍風雲盛宴落幕。
歲月車輪已悠悠轉過八載。
江湖平靜的表象下實則暗潮湧動。
湘西之地,鐵掌峰巍峨屹立。
其位於荊襄之南,沅江之畔。
山形奇特,五指峰巒直插雲霄,仿若巨靈之掌,欲攬九天之月。
奇峰絕壁,險峻非常,在陽光映照下,更顯雄渾霸氣。
遙想當年,鐵掌幫威震四方,東至九江,西至成都。
無論黑白兩道,見之皆凜遵其令。
其威名之盛,可與全真齊名,堪稱武林魁首。
然自第二次華山論劍後,鐵掌幫幫主裘千仞拜一燈為師。
那曾經的威風凜凜之態已不復存在。
幫眾四散,如鳥作猢猻,如今只剩忠心門人數十。
往昔繁華,似夢幻泡影般消散。
中指峰第三指節之上,一座茅草屋靜靜地矗立於此,宛如滄海一粟。
此刻,屋外,十歲的裘坤光著身子坐在長凳之上。
目光緊緊凝視著不遠處的二姐裘清英。
眼中透著對武學的嚮往與對父親之仇的執著。
只見裘清英年方二八,卻身著短打衫,頭髮利落地紮起。
蹲著穩穩的馬步,身前鐵鍋內滿是冒著騰騰白煙的鐵砂。
她氣沉丹田,周天之氣緩緩匯聚於雙掌。
那粗糙寬大的手掌,在氣勁的灌注下,逐漸變得暗沉幽亮。
雙掌猛插鍋內,一下又一下,似與那鐵砂較著勁,每一動皆帶著堅韌與狠勁。
裘坤看得入神,眼中滿是羨慕之情,小嘴一撇道:
“娘,我為什麼不能習武給爹爹報仇。”
一盆熱水由頭澆下,澆得裘坤一個激靈。
只見那兩鬢半白,皺紋縱橫的母親滿臉怒色,罵罵咧咧道:
“毛還沒長齊呢,練什麼武。”
“還報仇,那是你能報的了的麼。”母親又罵,眼中暗藏擔憂與無奈。
“那北俠乃天下五絕之一,一口唾沫釘吐死你這個毛頭小子。”
話說著,拿起豬毛刷一般的東西,使勁在裘坤身上搓著。
母親手上的動作不停,嘴裡還利索地說道:
“總之不能練武,裘家就你這根獨苗。”
“你那死老爹還在下面指望著你傳宗接代,好有人給他上香。”
“練武練武,萬一哪天被人宰了都不知道。”
“到時候,裘家的香火可就斷了。”
又是一盆熱水,如暴雨般澆下。
裘坤擦了擦鼻口的水,一臉委屈,帶著哭腔道:
“為啥二姐可以練。”那聲音,雖稚嫩,卻帶著些許倔強。
母親一把將裘坤按趴在長凳上,雙手如鐵鉗般用力,上下搓颳著。
時不時加點水潤滑一下,嘴裡依舊不依不饒道:
“問你那死老爹去,他當初為啥要讓你二姐跟著二叔習武。”
“女人家,本就該溫柔婉約,練得五大三粗,一雙手糙得跟麻皮似的,日後還如何嫁人。”
不遠處,練武的裘清英全身通紅,額頭上汗珠滾落。
聞言收氣回功,只見她眉宇間英氣照人,清喝道:
“娘,我不嫁人,我只想等鐵掌神功大成後,找郭靖黃蓉報仇,還要救出二叔。”
母親神色一黯,手上更是用力了幾分,將裘坤搓的嗷嗷大叫。
語氣微顯惆悵道:
“學學你大姐,乖乖嫁個好人家,相夫教子,那才是女人該有的本分。”
“多好,多安穩。”
裘清英回身一掌,重重按在一旁的木樁之上。
只聽“噗”的一聲,那木樁竟被她按出一半寸深的掌印。
但見她咬牙切齒,狠狠道:
“鐵掌幫毀了,大姐嫁的人家再好,又能幫到我們嗎。”
“嫁人不過是個人的出路而已,而報仇、重振鐵掌幫,才是我們裘家之人的宿命所在。”
裘清英轉身,目光堅定,望向遠方。
“那何老拳師一家,起碼門第富庶,能保你大姐一生衣食無憂。”
母親長嘆一口氣道,拍了一下裘坤屁股。
裘坤自覺的起身穿戴起衣衫。
恰在這時,一渾身是血的門人踉蹌跑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