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裡的霧氣不知何時變得濃重起來,像是張牙舞爪的幽靈,瘋狂地纏繞著我,似乎迫不及待地要將我整個吞噬。我每艱難地邁出一步,腳下的落葉便發出“沙沙”的聲響,在這死一般寂靜的山林中,那聲音顯得格外刺耳,彷彿是某種未知生物陰森的低語。那股強大的邪祟氣息,比湖中水鬼的怨氣更濃重,更邪惡,如同附骨之疽般死死貼著我的面板,讓我幾近窒息。它彷彿無處不在,卻又隱匿於無形,令我完全無從應對。
我咬緊牙關,身體的不適愈發強烈。剛剛與水鬼那場殊死搏鬥,幾乎耗盡了我渾身的力氣,此刻的我,真的只想隨便找個地方,一頭栽下去,好好睡上一覺。就在這時,年少時跟隨謝老頭學習風水相術的一幕幕不由自主地在腦海中浮現。那時候,因為天賦欠佳,我常常被其他學徒無情地嘲笑。但我心中懷著堅定的信念,想要保護村民,憑藉著那股不服輸的倔勁兒,日夜苦苦練習,最終掌握了獨屬於我的風水能力。
可蔣風水師那如魔咒般的話語,不停地在我耳邊迴響:“真正的危機才剛剛開始!”我決不能退縮,整個村子的安危全繫於我一人身上。我必須徹查清楚這股邪祟氣息的源頭,將它扼殺在搖籃之中。我深吸一口氣,拼命讓自己保持冷靜。我顫抖著從口袋裡摸索出一根旱菸,哆哆嗦嗦地點燃,狠狠地吸了一口。那辛辣的煙味猛地刺激著我的神經,讓我略微清醒了一些。謝老頭曾經說過,菸草的味道能夠驅散一些低階的邪祟,雖說對眼前這強大無比的氣息可能作用微乎其微,但好歹能讓我那狂跳的心稍稍安穩一點。
我膽戰心驚地環顧四周,高聳入雲的樹木遮天蔽日,將那僅有的一絲陽光徹底隔絕在外,山林中昏暗得如同陰森的鬼蜮。我感覺自己就像被困在了一個巨大的、無法掙脫的牢籠裡。我死死握緊手中的仙草殘枝,它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這微不足道的慰藉此刻卻成了我唯一的精神支柱。
突然,我感覺到一股極其強烈的視線,彷彿有一雙充滿惡意的眼睛在黑暗中死死地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我猛地回頭,可入眼的卻只有濃稠的霧氣,什麼也看不到。難道是我的錯覺?我滿心疑惑,但那種被窺視的毛骨悚然的感覺卻怎麼也揮之不去。我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霧氣越來越濃,能見度甚至不足五米。我感覺自己彷彿在一個無邊無際的巨大迷宮裡盲目地遊蕩,怎麼也找不到出口。我又深吸一口旱菸,聲音顫抖著說道:“老頭子,這次,你又把我扔到什麼要命的鬼地方了……”
一個黑影倏地從我眼前一閃而過,速度快如閃電。我心裡“咯噔”一下,瞬間高度警惕,雙手緊緊握住了手中的仙草殘枝。“誰?!”我聲嘶力竭地喝道。沒有任何回應,只有風吹過樹葉發出的“沙沙”聲。我屏住呼吸,豎起耳朵,仔細傾聽周圍的每一絲動靜。突然,我聽到一個極其細微的聲音,像是……咀嚼聲?我緩緩地轉過頭,膽戰心驚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這……這究竟是什麼鬼東西……”
我深吸一口氣,回想起之前在面對各種邪祟時積累的那些九死一生的經驗,心中硬是鼓起了一股勇氣。湖中猙獰的水鬼、墳地裡遊蕩的幽魂、山洞裡詭異的精怪……哪一個不是兇險萬分?可我顧長生不也一次次從鬼門關前硬闖了過來?這個邪祟就算再強大、再恐怖,又能把我怎樣?我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的光芒,暗暗告訴自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我咬著牙,朝著邪祟氣息最為濃重的地方艱難走去,那咀嚼聲也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讓人毛骨悚然。突然,一個巨大的黑影如同從黑暗深處孕育而生的惡魔,從湖中猛然竄出。剎那間,原本平靜的湖水像是被引爆的炸藥,數米高的水花如同一面面巨大的水牆向四周瘋狂炸開,水花中夾雜著腐朽的氣息和絲絲縷縷的黑色霧氣。它身形龐大,猶如一座古老而邪惡的小山,緩緩升起,那面目模糊之處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氣息,唯有兩隻猩紅的巨眼,如同來自地獄深淵的鬼火,在濃霧中射出攝人心魄的寒芒,所到之處,霧氣似乎都被點燃,散發出幽藍色的詭異微光。
我心裡猛地一驚,手忙腳亂地施展風水相術,口中唸唸有詞,手中的仙草殘枝也拼命散發出耀眼的光芒。一道金光朝著那黑影疾射而去,可它似乎完全不為所動,反而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張牙舞爪地朝著我撲來。它的速度快得驚人,我幾乎沒有絲毫反應的時間,只能狼狽地側身躲避。它那巨大的爪子擦著我的衣角劃過,瞬間在衣服上留下了幾道深深的抓痕。
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我突然想起謝老頭曾經傳授過的一種從未使用過的特殊風水陣法。生死關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