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在了他的心臟之上,令他呼吸困難、幾近窒息。
男人努力保持抬頭姿勢,仰視著眼前的男子,苦苦哀求道:“周子清,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敢跟你作對了,真的!只要你不傷害我,讓我做什麼都行!”
周子清緩緩停下前行的步伐,他微微屈膝,蹲下身來,就這樣靜靜地與面前的男人對視著。
“範礦監,事已至此,你可曾有過一絲一毫的懊悔之意?”
他的嗓音清澈又帶著微微沙啞,是少年處於青春變聲期出現的音域不穩。
“我......我......”
範健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質問,一時間語塞,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他支吾了半晌,也沒能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周子清敏銳地捕捉到了眼前這個男人眼中流露出的那一抹疑惑之色,嘴角微微上揚,帶著幾分嘲諷的意味說道:“怎麼?連自己後不後悔都不清楚麼?”
說罷,他氣定神閒地站起身來,伸手往身後輕輕一探,如同變戲法一般拿出了一本冊子。
範健目光落在那本冊子之上,瞳孔驟縮。
賬本!
這可是他費盡心思藏匿起來的真正賬本啊!為何?周子清是如何將它拿到手的?無數個疑問在範健的心頭湧現,但此刻的他卻無暇思考這些問題。
“這本賬本想必你不會感到陌生吧。那就讓我好好瞧瞧,這裡面到底記載著怎樣的賬目。”
周子清一邊說著,一邊慢條斯理地翻開了第一頁。
“嗯......去年二月初八,招收採礦工人、運輸工人支出銀兩共計三百兩,然而卻並未註明具體招募的人數。”
隨著周子清繼續翻動著手中的賬本,紙張翻動的聲音也傳入範健的耳中,每一聲都像是重錘一般狠狠地敲擊在他的心坎上,令他的心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五月十五,招分揀工,一百兩,依舊沒有註明人數。”
“八月十五,支護工礦道維修,出銀兩,三百兩。是何處損壞,損壞程度並未說明。”
“十月二十,工具採購,出銀兩,一百兩。購入何種工具,數量,並無說明。”
“十二月二十,工人福利,出銀兩,三百兩。何種形式的福利,受益多少人,每人多少,亦無說明。”
周子清翻到一半時,突然停下了動作,只見他用虎口夾住賬冊,用大拇指隔開兩邊的紙張。
隨即抬起頭,看向男人。
他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似笑非笑的神情,“範健啊範健,這些年來,你靠著這種手段,應該撈取了不少銀兩吧?”
面對周子清的質問,範健臉色黑沉。
他拼命掙扎著想要掙脫繩索的束縛,同時嘴裡還不停地大聲叫嚷道:“你別胡說八道!我從來沒有做過這些事情,你休要血口噴人,故意汙衊於我!我只不過是讓手底下的那些人偶爾消極怠工一下而已,而且我都已經向你誠懇地認過錯了,你為何還要苦苦相逼,不肯放過我呢?”
聞言,周子清將賬本不緊不慢地輕輕合上,又將之放置到一旁。
他微微眯起雙眸,目光銳利地盯著眼前之人。
語氣平靜道:“你覺得我處置你,是為這個?”
他頓了頓,稍稍提高了音量繼續說道:“嗯,你也可以這麼認為——我就是要拿你來殺雞儆猴!我這人啊,偏偏就喜歡啃那些難啃的硬骨頭。而你呢,渾身都是反骨,若能把你給徹底制服帖了,那麼對於整個礦場的管理來說,就輕而易舉了。”
“這些年來,你仰仗著李管事乃是你的舅父,透過他的關係在礦場謀取到了礦監這個職位。然而,你卻並未盡忠職守,反而以權謀私、胡作非為。
你竟然敢從那些可惡的人販子手中,以極低的價格購入身份不明之人充當礦工,並在賬本上記錄下遠遠高於正常僱傭價格的虛假資料。不僅如此,由於害怕不進行礦道維護會引發嚴重後果,你又將心思動到了每月固定的礦道維護費用上面,肆意地從中動手腳,貪汙舞弊。更令人髮指的是,你竟敢明目張膽地剋扣工人們本應享有的口糧和福利待遇,對他們百般虐待。
可以說,你所犯下的罪行不僅僅是謀財,更是害人性命啊!範健,像你這樣喪心病狂之徒,難道不該死嗎?
你定是覺得我背後定然無人撐腰,在商會之中也毫無根基可言,所以才膽敢肆無忌憚地挑釁於我,認為我無法對你如何。但你錯了,既然我已經來到這裡,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