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
飛鷹冷冷喝道。
年輕男子低垂著頭顱,身上像是褪去枷鎖般,沒有了之前看起來的沉重。
“是,在下謝過姑娘!謝過各位!”年輕男子再次跪拜。然後站起身,身子還搖晃了一下。
在男子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西城的一處偏僻巷子,最殘破的一間屋子。青磚牆壁上有曾經長滿青苔的痕跡,那窗欞上木頭已有腐朽趨勢,房頂上是用一層稀稀的乾草簡單地蓋住,看起來只要一陣大風就能被盡數捲走。
“諸位,這裡便是在下的家,待會老母詢問,還請姑娘替在下隱瞞,莫讓她知道我做了此等錯事。”年輕男子躬身行禮,態度情真意切。
他見眾人不答,卻也沒反對,便做了請的手勢,“請隨在下來。”
他上前,輕輕將兩扇無法完全閉合的木門推開。
入目可謂是家徒四壁。裡面陳設簡陋。一張四方桌,仔細一看,桌面表面已不平整,有撞擊過的裂痕,以及洞穿的小孔。桌子上面還疊放兩個缺了口的瓷碗,碗中一個瓷勺,旁邊擺著兩雙筷子,不能說是筷子,大抵是在哪棵樹上用心挑選過折下的四根看起來稍微直的樹枝。桌下四張看起來不太穩固的木頭凳子,靠內側的牆下是一張簡單由幾塊木板搭成的床。無一不說著這房子主人的貧苦生活。
床上躺著一個合著眼的老婦人,婦人臉上無任何血氣,要不是還能聽到呼吸聲,還以為是一具屍體。
許是聽到了腳步聲,婦人緩緩睜開了眼睛,在看到年輕男子,她疲倦的眼裡露出了一絲光亮,她扯出一抹笑,“子清,回來啦。”聲音死氣沉沉。讓人聽得心頭沉悶。
“母親,兒子不孝,讓您擔心了。”年輕男子走向床邊,握住了老婦人的手。
“這幾位是?”老婦人看向其他人,眼神裡帶著疑惑。
“娘,這幾位是兒子的朋友,路過來看看您。”年輕男子趕忙解釋。
“原來是這樣,快坐吧。”老婦人掙扎著想要起床,“家裡簡陋,別嫌棄。”
年輕男子將老婦人扶坐了起來,讓她半靠在床圍。
“伯母,您客氣了。”
葉雲舒開口說道,“我們來是想了解一些事情,希望您能如實告知。”
老婦人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眾人,沉默了片刻後,緩緩說道:“你們想問什麼就問吧,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們。”
“看你們這房子這般簡陋破舊,不似一直都是住這裡的吧。”葉雲舒環顧四周,看似隨意地問。
婦人渾濁的眸子看向葉雲舒,她閉了閉眸,掩住她即將溢位眼眶的晶瑩,用著她死氣沉沉的聲音,道:“我們從前不住這。”
似是陷入回憶,她緩了片刻,方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過最近發生的一件關於縣令之女陳亦珠的事。她因妒忌一個女子的容貌,而將女子摑掌毀容,事後又造謠女子私通男子,最後逼得女子跳河自盡。”
說到此處,婦人竟是哽咽不能言語。
年輕男子眼眸泛上猩紅,他上前去輕撫婦人的後背,輕喚一聲,“母親,”
婦人再也困不住那奪眶而出的眼淚,啪嗒滴落在她的手背上,她哽咽道:“子清,仇人不死,阿孃死不瞑目啊!”
年輕男子低垂著頭,原本攤開的手掌此刻已握緊成拳,他聲音乾澀,回道:“孩兒記下了。”
葉雲舒看著這對母子,從他們的話中聽出這裡面有許多隱情。今日她遇上此事,不知是偶然還是精密算計?她從穿到這個世界,都在忙自己和身邊的事,根本顧不得其他,所以這婦人所說的事便是沒聽說的。她看向憐花,想著憐花應該聽說一二。
憐花似有所感,也看了過來,大眼睛眨巴眨巴,似是在說,確有此事。
葉雲舒收回目光,又朝鳳啟看去,她覺著這位王爺權勢滔天,每天都會收到屬下整理彙報的眾多資訊,應該會知道此事吧。
鳳啟站在那裡,雖然沉默不語,卻能給人一種只有執掌權柄才有的王者權威感,讓人不由心底多生信服。
他淡淡問道,“你們是向本王提交縣令重重惡行的周家?”
年輕男子猛抬起頭,望向鳳啟,聲音陡然拔高,問:“你是黎王!?”
他眼中含著震驚與狂喜!
鳳啟眼中冷意與漠然退了幾分,多了一絲讚賞和認可。“本王便是。聽說你隻身闖入匪窩,拿到縣令與山匪勾結的信件還能全身而退。”
“不愧有勇亦有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