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瞎子徹底消失之前,提出一個令人匪夷所思的心願:
想再給神明再上一次香。
陸鎮看著閆瞎子五官扭曲,血肉模糊,不成人樣的臉。
不知是想誇他還是罵他,如此悲慘的境地,還不是拜上香所賜。
輪迴幾十世都給寇家當長工,每一世工錢和修仙訣到手,還沒捂熱就再次被幕後黑手算計,身不由己的奪舍投胎,開始新一輪的長工人生。
如果不是受到陸鎮穿越這個事件的變數的影響。
閆瞎子可能還沿著固定的軌道行進。
象矇眼拉磨的驢,永遠不會覺醒,不管走多遠,不管多努力,結局早就註定。
受虐上癮嗎?
這一世好容易解脫了。
竟然長工還做出感情了,對上香念念不忘。
“我沒那麼下賤!”閆瞎子苦笑,看出了陸鎮的輕蔑和不屑,“我對寇家更沒有感情,但我與上香的神明之間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好象冥冥之中,我和他之間有某種割捨不斷的紐帶。”
閆瞎子的說法,陸鎮不以為然。
但他很理解、同情閆瞎子。
當一個人長年累月的做一件事兒,即便這件事令他討厭,成了習慣後,總能產生一種虛幻的聯絡,彷彿這事兒是他命中註定,天經地義的。
突然不讓他做了,多年養成的慣性反而讓他手足無措,產生一種難以割捨的心理。
“天命人,你沒明白我說的紐帶是什麼意思!”
閆瞎子繼續解釋:每天子時上香,土堆中總會冒出很多的金黃的光點兒,凝成一張人臉。
但奇怪的是,面對如此詭異的情景,他不但不恐懼,跟人臉對視,還會湧起親近之感。
明明知道這張臉是神明顯現的神蹟,閆瞎子卻沒有凡人面對神明時的莊嚴和虔誠,只覺得對方很親切,彷彿是他失散多年的兄弟。
“我孤身一人,破廟為家,父母雙亡,兄弟姐妹,三親四戚俱無。長年累月待在破廟,孤獨感是常人無法體會的。”
因為對神明天然親近,他不再害怕上香被官府發現。
半夜子時,神明上香倒成了他難得的享受親情的時刻。
光點凝聚的人臉跟自己酷似,更讓他認為自己和神明有奇妙的緣分。
剛才從幻境展示他千年來的人生軌跡,他確實和神明有奇妙的緣分,每世的死亡與重生都會有一絲莫名其妙的金光回饋給那個多種生靈組合成的怪物。
孤獨久了的閆瞎子把人臉當做親人。
陸鎮反應很平淡。
閆瞎子苦笑。
“你是不是認為我瘋了,人臉啊,光點啊都是我想像的?”
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抬起手臂,伸出手指摳自己的耳朵。
“你看這是什麼?”
摳了半天,顫顫巍巍舉到陸鎮臉前。
一塊小小耳屎躺在掌心。
“耳屎啊,還能是什麼?”陸鎮噁心扭過頭,“這能說明什麼?”
“這不是我的耳屎。”閆瞎子坦然承認,“是神明送我的,是神明的耳屎。”
“那一天上香,人臉照常出現,這次跟往常不同,我竟然聽到他在我心底說話。他告訴我,要送我一件寶貝,希望我得到修仙訣後,努力修行,這件寶貝將來會給我極大幫助,無懼任何敵人。”
“既然是神明給你的,你留著吧,我可不要。”
陸鎮斷然拒絕,看一眼都覺得噁心。
他才不信神明會如此無聊,把耳屎當成寶貝糊弄人。
“唉——。能不能滿足我最後上香的願望?”
閆瞎子不再堅持,再次提到上香。
融化快到胸口了。
再不上香來不及了。
“修神需修身,心火燃心香。咬破手指,把血抹到我胸口就行了。”
陸鎮挺起胸膛。
閆瞎子咔嚓一口,差點把手指咬斷了。
鮮血甩了陸鎮一身。
轟!
陸鎮心頭巨震,腦海中端坐的猿猴劇烈搖晃。
前面擺放的香爐不知何時,自動插著一根長長的靈官香。
一團明亮的火焰把它點燃。
外面閆瞎子笑的很開心,那是一種終於卸下重擔後的輕鬆和解脫。
“我終於明白了,原來我就是神明的一部分,難怪我幾十世輪迴,都難以離開四聖祠,可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