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漿翻騰,發出撲通撲通的接連冒泡聲,黑黝黝的酷熱囚室,唯有這橙紅色流動的岩漿,帶來些許光明。
五臟六腑和渾身肌肉,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原本噴血個不停的虛弱身子,如今只是稍微好了少許,得以讓意識從朦朧中悠悠醒轉。
艱難睜開沉重的眼皮,明安聞著岩漿冒泡散發出的那股難聞的硫磺味,一個沒忍住,胃部酸液混著鮮血全都嘔了出來,讓本就虛弱的傷殘身子,變得更加慘不忍睹。
躺在地上又嘔又咳好一陣,終於適應了那刺鼻氣味,明安想起身,卻發現自己兩隻腳上各自被銬了極沉的鋼筋鐵鐐,艱難抬腳試了試,兩個鐵鐐加起來竟重達一百六斤。
試著舉了舉左右手,沒想到這手上也各自套了鋼筋鐵鐐,每隻手上都是八十斤,再加上原本雷銃玄鐵臂的一百二十斤,如今整整四百四十斤的重物,相當於身上扛了個霸王鼎,壓制著虛弱受傷的明安。
哪怕靈氣再強勁,此時的明安行動之時恐怕連普通人也不如,難以驅使這麼重的禁錮。
身子受傷虛弱,肚子也是飢餓萬分,明安四仰八叉躺在地上,兩隻兩眼空洞仰望岩漿囚室的黑巖天花板,咬牙切齒罵道。
“妖婦,你到底想怎麼樣!”
感受著身上的劇烈痛苦,明安對那個妖婦恨得咬牙切齒。
如今已經身處危機四伏的絕境,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明安只能收起性子,努力尋求破局良機逃出去。
當務之急,就是療養內傷,增加自己逃離的本錢。
明安雙眼緊閉,收神凝思,驅動靈氣緩緩修復自己破敗的筋脈和尚西樓加重的筋骨淤傷。
說來奇怪,身體明明虛弱萬分,可修復了起來意外順暢,修復將近兩個時辰,身體竟好轉不少,能動彈了。
感應了一下其餘筋脈的嚴重傷勢,明安心驚膽戰自言自語,“這逆脈經真的很霸道,爆發以後確實把那個香毒盡數驅散,可對我身體破壞也是這般恐怖。”
回憶起逆脈經上的語句,明安想到什麼,重新逆運了一下。
這一次逆運,只是稍微有些閉氣的憋悶感,並沒有第一次那種強烈不適,和逆脈經上所描述的感受完全吻合。
明安幡然醒悟過來,原來這逆脈經還能提示自己是否異常,若是逆運之下痛苦萬分,說明身體已經中了劇毒,而正常情況下逆運,只是輕微憋悶。
此刻明安懊悔不已,當時在皇家典藏閣,但凡自己留點心眼,也能發現破綻。
只可惜那時腦子一團迷霧根本轉不動,這麼多線索硬是讓自己盡數遺漏,著實不應該。
一番自省過後,明安試著忍受沉重禁錮艱難支起身子。
身體虛弱萬分,這四百來斤的鐵鐐本來是讓明安動彈不得的。
可今日不知怎麼回事,靈氣全開的情況下,明安竟能扛著沉重鐵鐐勉力站了起來。
搖搖晃晃的艱難移動,明安感覺到每一步都有千鈞重,身上堪比霸王鼎的鐵鐐,讓自己任何行動,靈氣在急劇消耗。
光是維持帶著鐵鐐行動,就幾乎要耗光靈氣,想要反抗逃跑,基本沒有任何可能。
“原來這重到誇張的鐵鐐,就是為了禁錮我靈氣來著,妖婦,你可真是看得起我。”
鐵鐐噹啷作響,驚動了囚室外的守衛,不一會兒一夥人趕來,囚室鐵門應聲開啟,來人是一夥神色陰狠的牢獄守衛。
牢獄守衛持著長棍鐵鉤,勾住明安手足厚重鐵鐐,拖出囚室,一路沿著螺旋向上的礦道前行。
艱難拖著沉重步子挪動,每走一步都會發出哐啷之聲,明安邊走邊朝螺旋礦道下方看去。
此處是個巨大的岩漿礦洞,中間一道天井朝下衍生,透過扭曲的光線隱約能看到底下暗流湧動的岩漿洞穴。
這天井四周都是礦洞,鏗鏘的鐵鎬敲擊聲響徹四面八方,不停有人運送些煤礦石和鐵礦石裝筐,再從天井垂下的機巧吊籃升上來,若是慢了幾步,免不了幾記血鞭狠狠抽到黝黑而又瘦骨嶙峋的礦工身上,哀嚎聲此起彼伏。
有些身子弱遭不住的,被抽到一個踉蹌栽下天井,連摔幾下落入岩漿洞穴中,身子被岩漿的高溫熔爛,慘叫都叫不出來。
其他人見了,神情麻木,加快了手中幹活,似乎早已習以為常。
這巨大礦洞沿著螺旋石壁,修了很多穴窟和穴房,有些穴窟裡有人用擔子挑出礦石,仔細傾聽,能聽到裡面傳來悠遠零碎的敲擊聲,應該是作為深入山體的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