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小芸臉色煞白,身子踉蹌幾乎要摔倒,顫聲說道,“安哥哥!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知道。”明安淡淡應道。
“你跟我說,為了給我車家翻案才接近那個女人,如今你卻說出這番話!你是不是之前都是騙我,接近她分明是你貪戀上了那個女人的美色和權利!”
明安聽到車小芸的當面斥責感覺很不舒服,“車家案子確實有問題,但是沒什麼好翻的。車馳最大的問題就是執掌一方大軍,卻不尊皇命,對於任何皇權統治者來說,都是非常危險的。在我看來,昭太后並沒有做錯。”
“可他是我爹爹!你不是皇室!為什麼你會站在皇權的立場上去思考是非對錯!”車小芸滿臉失望與憤怒,情緒激動萬分,指著明安含淚說道,“安哥哥,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刻,就是聽安哥哥你說,咱們可以一起建立一個誰也不會傷害誰,大家開開心心,平等互助的世界。”
“我把安哥哥的這個偉大志向,作為我往後一生奮鬥的目標!我最喜歡的,就是安哥哥親切的稱呼我為同志!”
“可你呢!看看你現在成了什麼樣子!丟了老百姓的衣服!披上權貴的錦衣!穿金戴玉身上滿是香豔的脂粉味!甚至站在皇室的角度上給那個女人開脫!”
說完這句話,車小芸注意力才落到明安身上那件仙蠶衣上,目光變得無比呆滯痛苦,彷彿壓抑著極大的悲憤輕聲呢喃,“為什麼……為什麼你會穿這個料子做的衣服……為什麼啊!你好殘忍啊明安!”
車小芸熱淚盈眶,顫抖木頭臂死死拽住明安的衣袖,尖聲咆哮道,“你知不知道!你穿的這身仙蠶絲衣服!上面搭上了多少人命!”
抽抽搭搭泣不成聲,車小芸強打精神哀哀慼戚唱道,“北嶽有家喻戶曉的童謠,‘一根凌雲仙蠶絲,千行斷魂血命淚!朝起攀崖採絲去,暮裹草蓆殘屍還!豪貴只曉仙蠶好,誰憐萬戶慟嚎啕!”
明安臉色大變,低頭看了看自己那仙氣飄飄的,昭太后贈給自己價值連城,舒服到極點的仙蠶衣袖,驚愕萬分目光看向琴中藏,盼他解釋一番。
琴中藏撓著頭,滿臉複雜無奈之色,長長一嘆解釋了這個仙蠶絲的由來。
這仙蠶絲的蠶無法家養,必須要用野生的高嶺雪蠶吐的絲才有這般效果。
這高嶺雪蠶生於海拔極其高的陡峭雪崖上,採集過程極為兇險,幾乎是拿百姓的性命去填才能採到一小團絲。
但是仙蠶絲極其受北嶽權貴追捧,所以開了優惠的條件,讓窮苦百姓可以採集仙蠶絲抵大量的田稅。
為了讓家中老小有口飽飯吃,無數窮苦家庭的母親,父親,甚至年紀較長的孩子,都會拿命去採集這仙蠶絲,甚至採集時在崖下都會有一人專門收屍,以及回收屍體手中帶回來的仙蠶絲。
這也使得讓仙蠶絲在市場上價格極其高,最頂級的權貴也不過只有一兩件仙蠶絲制的衣服作為貼肉內襯。
而像明安這種大片仙蠶絲做成的寬袍大袖公子服,奢靡到極點且不說,恐怕為了這一件衣服填進去的人命,都快有上萬了。
解釋完由來,琴中藏吞吞吐吐有些尷尬說道,“哪怕在我們世家子弟中,但凡讀了些書有些良心的,也不肯穿這拿人命堆出來的衣料。”
瞳孔劇張面如死灰,一時間明安感覺周身的空間幾乎都扭曲了,無數冤魂從身上的仙蠶衣料裡爬出來,伸出血淋淋的殘缺斷手扒向自己。
“我好慘吶……我好慘吶……家裡的娃兒能不能吃上飽飯吶……我好慘吶……”
車小芸繼續悲憤哭罵道,“那個被冤枉的醫師一族都被殺了,你還說情有可原!我車家滿門忠烈,爹爹在大牢裡都在想如何保護北嶽國西陲百姓不受西武國殘害,你卻說他死的應該!現在你又穿上了拿無數百姓人命填出來的醜陋仙蠶衣!”
“明安!你不配叫我同志!你已經不是同志了!你只是個沉迷享樂,意志腐朽的叛徒!我瞧不起你!我恨你!從此我跟你恩斷義絕!”
車小芸嘴唇咬出鮮血,目光滿是痛苦與決絕,掏出百變臂刷的一聲射出勾爪,飛身翻出院子,消失在遠方。
“噦”的一聲馬沙拉弟嘶鳴,從明安身邊直接跑過去,去追車小芸了。
兩人這麼一出,讓場上眾人面面相覷,米盛複雜目光打量明安,想勸些什麼又不知道如何勸。
倒是柳月眉瞧出明安捂著胸口,神情有些痛苦,瞧著不太對勁,“明安,你到底怎麼了?怎麼感覺你好像不太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