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來到臨墨已經是丑時,城門早已關閉。
明安大吼一聲“是老子,快開門”,守城士兵灰溜溜趕緊給開門。
明安這夜貓子作息,半夜三更回臨墨叫門也不是第一次了,柳如天特意吩咐東海國只有民安王有半夜強開城門的特殊權力。
進了城門,明安在冷清的深夜街道上一路策馬狂奔,跑到柳如天寢宮直接推門而入,見她竟然不在床上,一問值夜的丫鬟才知,柳如天批閱奏摺太晚,今夜又留在御書房就寢。
事態緊急,明安可不管柳如天睡得香不香,既然王富貴帶了福壽膏回來,說明市面上肯定也有其他商人把這東西給帶了進來。
粗暴的一腳踹開御書房大門,趴書桌上打呼嚕的柳如天猛的驚醒,本來滿腔怒火,可看到是自己相公明安,立刻露出哀怨責備的眼神,“相公!大晚上你又發什麼癲呢!”
明安快步上前,將福壽膏重重一拍,拍在柳如天御案上,命令的語氣強勢說道,“現在立刻寫詔書,明天上朝就發出去!”
明安迅速起硯替柳如天開始磨墨,一字一句咬牙切齒說道,“凡在東海國市面上流通售賣這福壽膏的商鋪,立刻查封家產充公!”
“凡攜帶福壽膏進我東海國的商販,立刻捉拿嚴刑拷打,查清來源!”
“若是有人夾帶走私福壽膏,梟首示眾格殺勿論!”
“凡民間有人吸食福壽膏,杖責五十大板,罰徭役三年!”
柳如天還是第一次見這麼大氣性的明安,上一次發火還是怕自己不肯出兵北嶽跟注,以激將法來激柳如天,實際上,柳如天心知明安並沒有那般生氣。
可這一次不一樣,柳如天明顯感覺到這福壽膏戳到了明安的逆鱗,把他最大的憤怒給徹底引爆開來。
明安這反應,讓柳如天感覺到事情不一般,接過福壽膏的盒子端詳一陣,湊到鼻尖嗅了嗅,皺著眉頭連忙挪開鼻子,“這福壽膏什麼來頭,這般嗆鼻也會有人買的?”
這東西的危害,明安一時間沒法直觀形容,思索一陣拿了個柳如天能理解的事物作比擬。
“可以看成給天下人下的勾情迷瘴香。只是這福壽膏比勾情迷瘴香危害大得多。它會讓破壞人的身子骨,將所有人的財富掠奪乾淨,中毒的人十年之內,會在貧病中痛苦身亡。”
明安重重說出四個字來概括,“亡國之膏!”
如雷霆般的四個字,嚇得柳如天睡意盡消,忙問明安其中細節,明安這才用略顯急促的語氣,將前因後果一股腦兒全倒了出來,聽得柳如天臉色煞白,望向福壽膏的眼神滿是驚恐與憎惡。
“這東西在南方已經普及開來了,讓本就混亂不堪的九州亂世,徹底變成人間煉獄。”明安滿臉悲愴說道,“我出發前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你守好東海國國門,絕不能放這東西進來,禍害我東海國的百姓。”
本來還在思索怎麼應對這可怕的福壽膏,耳中突然聽到“出發前”三個字,柳如天一怔問道,“相公?你要去哪兒?”
明安一字一句狠狠說道,“南下禁菸!”
九州南方災禍不斷,此時還有福壽膏肆虐,讓情況變得更加危險,明安一說出要下江南,馬上遭到了柳如天強烈反對。
“不行!絕對不行!如今大局動盪,相公切莫衝動行事!妾身可替相公多派幾路探子為相公打聽訊息,再讓暗影衛去替相公辦事,相公你看如何?”
掃了眼天下山河策,那黑黝黝一大片的九州南方地圖,明安果決說道,“他們搞不定,這世上,只有我一人能解決這危機。”
“為何?”
明安雙手負在身後,深邃眼神仰望窗外陰晦夜空,“我熟知福壽膏之危害,熟知福壽膏之特性,也有強烈的決心徹底銷燬福壽膏之禍,而且我的功法,能夠替自己和其他人,驅散福壽膏的煙毒。”
這些理由,柳如天當然明白,可就是不想讓明安冒風險。
一是為了情感,二是為了東海國的安定。若是明安在南方出了事,好不容易安穩幾年的東海國,必將迎來劇烈動盪。
兩人又像以往那般劇烈爭吵一番,可這一次明安完全不像以前那樣,隨意抵抗兩下就服了軟,哄著讓著柳如天。
這一次,明安沒有分毫退讓,鐵了心要下江南。
柳如天幾乎要急哭了,“相公,你為何如此執著!莫怪妾身說的難聽,江南那些人的死活,跟你又何關!”
“我知道你會這麼說,我今天就告訴你!”明安重重一拍桌子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