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海面上,巨大的海賊船鬧騰出歡快的喧囂。
船上有個最大的艙室,燕凌天取名為聚義艙,一般是聚集眾人商議大事,或是開慶功宴的場所。
今晚聚義艙燈火通明,拼起來的兩條長桌上,擺著各式精巧的下酒菜,任由眾人自助取用。
桌上的原材料雖然只有魚、海草和肉乾,硬是靠明安精巧的廚藝給玩出了花。
魚肉燻烤幹撕成白絲,海草紫菜混在一起曬乾壓扁烤成海苔片,肉乾泡水撒鹽一煎烤,再插上小棍子,做成牙籤肉,剛好一口一塊。
燕凌天坐在首席,燕海平坐在副座,左手一口仙釀酒,右手一塊烤海苔片,吃得滋滋帶勁。
“真沒想到啊,明大師竟然能將這不起眼的海草,做出這麼下酒的美味,果然不愧是高人弟子,嗝……”
有鹹鮮口的海苔片佐味,仙釀酒那濃烈的滋味也變得柔和不少。
一杯一杯下肚,即便是酒量驚人的燕凌天,此時也有點喝多了,醉眼迷離打起飽嗝。
“醫術好,酒釀得好,沒想到做菜也這麼拿手!他孃的,為什麼那高人有這麼好的弟子,我就只有你這個憨憨玩意兒。”
燕凌天喝得也有些高了,搖頭晃腦,對著燕海平額頭指指點點,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親爹範兒。
“切……”
燕海平把手一擺,嘿嘿傻笑。
“人家那師父是高人,所以能教出這般弟子。我是憨憨,老爹你不反省反省?”
“反省,呵!是你自己不爭氣!不是吹啊,老爹我可是大有來頭呢!”
“啥來頭啊,不就是個臭海賊麼!嗝……”
“臭小子欠打!”
燕凌天酒氣熏天,一把攬過燕海平的頭,比出指骨朝他頭上猛鑽,疼得燕海平一個勁兒求饒。
鑽了一會兒,燕凌天得意洋洋從懷裡掏出一張羊皮,攤開來甩在燕海平臉上。
“臭小子,不怕告訴你,老頭子我以前可是在海上帶兵打仗的,更是傳說中的黑甲軍傳人!”
“要不是你個臭小子還不夠爭氣,老子早就把這寶貝傳給你了!”
“什麼東西啊這是。”燕海平一把奪過羊皮紙,醉眼朦朧翻看。
“上面怎麼有個印?還有行字,‘青龍銳金,列陣在東’,啥啊這是……”
“叫你多看點書!啥也不是!”燕凌天朝燕海平腦門重重一錘,絮絮叨叨說道。
“黑甲軍下四大陣,東陣青龍,西陣白虎,南陣朱雀,北陣玄武。”
“每個陣下有九旗,銳金、巨木、黑水、烈火、厚土、疾風、迅雷、陽明、暗影,咱們這一支,屬青龍陣銳金旗,所以是‘青龍銳金,列陣在東’。”
“那個印呢?”
“那是黑甲軍印紋!平兒,你以後看到有人手持令牌,能夠跟那個印紋絲合縫,你就好好輔佐他,知道沒。”
“哦哦。”燕海平恍恍惚惚點頭,蹙眉盯著那個印,總覺在哪見過一樣。
“憨兒……”燕凌天瞧見燕海平的呆樣,笑罵一句,朝燕海平腦袋上用力揉了揉。
“這羊皮紙從我燕家祖上代代傳下來,已經傳了百年,也沒見到有人來合印。若你有生之年,依然沒見到人,就生個兒子,讓他一代代傳下去,知道沒?”
“爹,這是為啥啊?”
燕凌天醉眼望星,搖頭感慨一嘆,“不為啥,只為當年的一個承諾罷了……”
燕海平還想細問,燕凌天見明安帶了燕小六和一幫嘍囉端了幾大盤烤肉和美酒走來,讓燕海平收好羊皮,端起酒壺迎了上來。
“咳!明大師,你本來客,卻讓你這麼辛苦,實在過意不去,來,我老燕敬你一個!”
明安笑呵呵倒滿一杯,“燕大叔客氣了,只要兄弟們開心,喜歡我這手藝,我就沒覺著辛苦,來來來!你乾杯我隨意。”
燕凌天大口乾完,長長吐了口酒氣,暈暈乎乎的。
明安的隨意倒是真隨意,一杯酒就抿了一小口。
燕凌天挑眉說道,“明大師,你這隨意隨的……”
“我酒量不行,還想跟兄弟們都喝一圈,一人一杯怕是喝不了幾個就倒了,今晚既然我是客,主人家也得照拂下客人的意思對不?”
燕凌天喝得迷糊,腦子轉不過來,被明安伶牙俐齒的一擋酒,只好擺手。
“也罷!你去和兄弟們喝,喝完一圈沒倒,再回來跟我喝!老子今個兒非得把你放倒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