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清放下手裡的玻璃杯,杯子磕碰在玻璃茶几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她不經意間抬眸,目光透過窗戶,剎那間,動作頓住,眼神裡滿是驚喜與詫異。不知何時,窗外竟飄起了鵝毛大雪,大片大片的雪花紛紛揚揚,像棉絮般輕柔地飄落,不一會兒,世界就被這潔白填滿,像是一幅驟然展開的絕美畫卷。
怪不得屋裡的光線變暗了,整個天空都是灰濛濛的,
“祁修哥,這些你不用向我解釋。”
祁修喉結滾動,手指無意摩挲著沙發上凹凸不平的紋路。
他的眼睛一直盯著手背上的疤痕,若非恨到極致,哪裡會下的去死口,恨不得把自己手背上的肉咬下來。
所謂愛之深恨之切。
“可是我想解釋。”他突然站起來,皮鞋踩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聲音,“你等我一會兒。”說完轉身進了自己的房間。
祁爸爸望著兒子的背影皺了一下眉頭,沈爸爸拿起茶杯和他碰了碰,
“好了,年輕人有年輕人的話題,咱們就別管那麼多了。”
祁爸爸端著茶杯猶豫幾秒點了點頭,和沈爸沉默的喝著茶。
冬日午後,屋內暖意融融,橘黃的燈光在空氣中暈染出一片溫柔。
並沒有過去太久,腳步聲去而復返,祁修邁著沉穩的步子,拿著一個精緻的紅木盒子,開啟銅鎖,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份泛著古樸色澤的婚書,以及一枚小巧精緻的長命鎖,輕輕放置在沈清清面前的茶几上。
沈清清原本的目光還沉浸在窗外那片銀裝素裹的雪景之中,雪花簌簌而落,世界彷彿被一層純淨的白紗所籠罩。
聽到動靜,她緩緩回過頭,視線落在茶几上的物件時,臉上瞬間閃過一絲複雜的神情,驚訝、疑惑、還有幾分難以言喻的動容交織在一起。
祁爸爸一臉驚訝,那封泛黃的婚書,這是祁沈兩家給兩個孩子小時候定下的娃娃親,還找了村裡德高望重的老人作證,張瞎子親手寫的。他記得這個東西一直被祁媽媽鎖在櫃子裡,怎麼會在兒子的手裡。
婚書上字跡依舊清晰,
立婚書人:張道玄
男方家長:祁遠山,住址運市大河鄉後廟村
女方家長:沈建國,住址運市大河鄉後廟村
茲因兩家世代交好,情誼深厚,今特為子女訂立婚約,以結秦晉之好。
男方:祁修,生於中國人民共和國1977年3月17日。
女方:沈清清,生於中國人民共和國1977年12月29日。
雙方議定:
一、待男女雙方成年後,擇吉日良辰,正式完婚。
二、婚約既定,雙方家長當恪守承諾,不得反悔。
三、婚後雙方當互敬互愛,和睦相處,以承家族之福。
此婚書一式兩份,雙方各執一紙,以為憑證。
立書人:張道玄
男方家長:祁遠山(簽字/畫押)
女方家長:沈建國(簽字/畫押)
見證人:祁三順,沈風起
中華人民共和國年1982月5日25日立。
“清清,這是我們從小就定下的婚約,你還記得嗎?”祁修的聲音低沉而誠懇,他微微前傾,目光緊緊鎖住沈清清的眼睛,“這麼多年,不管時光如何流轉,你始終都在我心裡。以前是我年少氣盛,不懂情愛,只覺得你和我一起長大是親人,現在我終於懂得那份感情的不同,是我一直不懂如何表達內心的在意。後來我才慢慢明白,對你的感情早就超越了普通朋友,是想要相伴一生的那種。”
祁爸爸愣住了,
沈爸爸也愣住了,
原本正說著話的祁媽媽和沈媽媽也彼此對望一眼,驚訝的看著祁修。
祁修今天的表白太讓人出乎意料了。
四個家長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祁修會對沈清清表白,還不自信的拿出兩家立的婚書。
沈清清神情自若,手指不自覺地輕輕撫上婚書,觸控著那上面工整娟秀的字跡,彷彿能感受到當年兩家人鄭重許下的諾言。
她把一半的長命鎖和自家留的婚書都寄還祁修,沒想到他還會留著它們。
在前世這兩樣東西她視若珍寶,沒嫁給祁修前天天從父母櫃子裡偷偷拿出來撫摸,就盼著做他的新娘。
這時兩家家長,似乎也察覺到這邊氣氛的微妙變化,漸漸停止了交談,目光紛紛投向這邊,眼裡滿是關切與期待。
沈清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