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連素踩在腳下的紙人,忽然飛起直立,隨著連素的手勢向恩珠和黑山大巫擊打,招招對應著二人致命的穴位。
“恩珠!為師愧對你,沒想到要連累你命喪雪山了!”黑山大巫心中悽楚無比。
豈料黑山大巫深陷絕望之時,眼前火光一閃,四面出擊的紙人轟的一聲焚化殆盡。
連素一愣。他的這些紙人傀儡,是經過童男鮮血淬鍊,又經屍水秘法浸泡,本應是水火不侵,行動敏捷、蹤影難定,最善利用人們的恐懼和疑惑來進行攻擊。此番卻被一舉焚燬!是這巫師不可貌相、身懷絕技?還是這秘境太過邪門?連素心中不僅更加警惕——綏陽狀似忙著對抗龍晏,而他卻沒有信心同時對抗黑山大巫和恩珠。他要失去這次向耶律弘都借勢對抗中原的機會了!
紙人焚燬時,連素奇痛徹骨。這些紙人是用他自己的血珠催動的,焚燬紙人的火焰簡直象地獄業火,雖熄滅卻如鑽進了他的背脊,灼熱難當,痛不欲生。就在此時,他足底踏空,半個身子已在深淵之上。“綏陽!”情急之中,連素本能地將生還的希望寄託在綏陽身上,但是隻聞濃霧中金石鐵音叮噹交錯,似乎交戰正酣,反正綏陽沒有任何應答。
連素心思如灰,他從沒有想到自己數十年苦心籌劃,要隨著自己這一墜落而付之東流了。那逆鱗,留著還有何用?倒不如冒險一試,而萬一擊中水怪,那便縱然自己身死,也為大燕埋下了一個大禍害,搞不好還有大燕朝被草原摧枯拉朽一般顛覆的一天,終好過讓逆鱗隨著自己葬身雪山深谷,最後化為虛無。
想到這裡,連素騰出一隻手來抓開耳後的皮肉,從軟骨中取出一枚鱗片,瞄準水怪,用力拋擲!
龍晏和綏陽一直在濃霧中注視著連素的動向。兩柄寶劍兀自在霧中翻飛碰撞,這兩人卻手不執劍,時刻準備應對連素!一見連素丟擲鱗片,他們便同時全身向前急撲。龍晏抓住鱗片,綏陽抓住了長索。
連素已經昏死。這鱗片在他體內儲存日久,早已汲取他的大量精氣,此番已脫離他的身體,他便如朽木一般癱軟下去。
然而恩珠的動作卻絕不稍緩,她一邊躍出拉住黑山大巫,一邊快速抖動長索,將連素牢牢捆住,一掌便要擊向連素頭上要害。
“姐姐這是要取他性命啊?”龍晏笑道。
“他禍害我草原部落,讓我萬千子民不得安養生息,自是其罪當誅!”恩珠冷言道。
“可這人也在我中原做了一大攤子壞事,我們必須把他押回去,才能給被他禍害的人一個交代。”龍晏的話,語氣溫軟,但話意卻猶如鑽插著一股鋼芯,堅定不容遊移。
恩珠一想,也罷!此人押回去也是一死,總不至於再有時機危害草原,便輕輕點了點頭。“木沙還活著?”她輕聲問道。
“那是自然!”龍晏說著開啟石洞的結界,章無象和木沙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