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瓶揣進了懷裡。
“扎針就不必了,你也知道師兄我是最怕針呀啥的,反正你有分水入海之術,你再做嘛!”
話畢,唯恐華復玉計較,飛也似地下山去了。
龍晏睡了個難得的好覺,雖然比起他之前在家裡的條件來,這明霞洞簡直得稱為“簡陋”,榻是石榻,被褥是半舊的粗布做成,但是竟然成了龍晏記憶中自打出生以來,睡得最好的一覺之一,醒來簡直如脫胎換骨一般清新舒泰。
華復玉並不在洞中。
龍晏推門而出,這才看到明霞洞的風景。
大雪即霽,朝陽初升。雖然明霞洞前平崖如臺,但臺下卻是絕壁,由此遙望大海,空濛浩渺,海天之間,紅日霞光瀲灩一體,堪稱天半丹霞。其洞背倚蒼翠山峰,一眼可望至寶珠山極頂。
青山碧海銀裝素裹,雪光反射著紅霞,亦真亦幻,龍晏不覺看入了迷。
等了許久,不見華復玉回來,龍晏拿不定主意是走是留。正待拋石子決定的時候,雲勳來了——提著兩個大大的硃紅食盒,上面卻是九樓的標記。
龍晏好奇了,這到底是那位老兄這麼操心他?
剛想伸手接過來,就聽沈馳音的聲音喊:“六個人的早飯,可別讓他一個人給糟蹋了!”
龍晏騰地就被她惹毛了,“憑啥我吃了就叫糟蹋了?怕我糟蹋,欠欠兒地提上來做啥?”
一看提食盒的雲勳有些尷尬,趕緊解釋道:“我不是說你哈,雲道長。”轉身又對著來路喊:“誰出的主意要來看我,卻又眼看著我被她寒磣?趕緊給我站過來!”
他以為他指的是明月,他等的也是明月,沒想到應話的卻是章無象,“是我的主意,正好一夜大雪,大家上山來賞賞雪景。”
說話間,四人從松林中現出身影,卻是沈馳音在前左跳右跑,明月和郭津一左一右陪著章無象在後。
龍晏一看,沈、明、郭三人均穿著一式簇新的錦棉袍,只不過沈郭二人的是暴發戶似的錯彩鏤金,明月的則是較為素淨但仍然明快清新的青綠色。再一看雲勳身上也是新袍一件,不過是道服最常見的藍青色。
這一看,龍晏心裡徹底酸了。
“敢情費這麼大勁兒爬山,就為了讓我看看你們的新袍子嘛,早說啊!”龍晏道:“早說,小爺我一個人下去看,還省得你們勞動這一趟!”
沈馳音對身後三人得意道:“你們看!我說吧,這龍晏就是小肚雞腸,肯定瞅著袍子做文章,跑不了他吧?”
章無象只是笑,郭津拉著他的手也笑得彎了腰。
龍晏一指沈馳音,“你看你挑的這顏色,跟開了染坊似的,還讓郭津跟著一起穿!”
郭津笑,“顏色我選的。”
龍晏彎腰對郭津道,“小郭津穿著尚好,只是有些人年紀不合適了,穿著過於俗豔。”
明月要笑,一看沈馳音已經在瞪他,趕緊拿手偽裝佯咳了幾聲。
雲勳道:“觀裡一直得雲澤盟供養,這棉袍每人一件,正好今日送來。”說著還放下食盒,雙手圓拱,對章無象行了個拱手禮。
章無象還禮,又一示意,明月趕緊解下身後的包袱,就地開啟,露出一件鑲著白貂毛領的嶄新紫袍。
龍晏趕緊跳過去看,卻又問章無象道:“為什麼他們三人一式的,我卻獨自一人另樣的呢?”
章無象道:“是修文前輩特意交代的,只因你與他們三人身份不一樣。”
還不等章無象說下去,沈馳音搶道:“只緣你輕功太差!”
龍晏的眼睛慢吞吞地轉向並排站立的兩個姑娘,卻是一指那個小的,“要說輕功,那豈不是……郭津最差?”
郭津一聽,並不以為忤,反而咯咯咯地笑出了聲。
“郭津你比得了嘛?她已經成功覲入師門了,要想學功夫,那還不是眨眨眼的難度?倒是你,恐怕連師門的邊兒在哪,都還沒摸到吧?”
對沈馳音來說,郭津她沒辦法,畢竟人家已經是修文大江親口擇定的大弟子了,名義上那將是師姐,就連李隱芝知道了也不可能有脾氣。反而是龍晏,她是找個由頭就趕緊懟他,誰讓他是修文大江“疼”在心尖上的“乖孫”呢?既然修文老頭兒看著他什麼都好,誰都比不過他,咋不乾脆把他也收了呢?既然還沒收他,那寒磣寒磣他又能咋地?
明月一看龍晏又要發作,趕緊把章無象搬了出來。
“先生今日本也無暇前來的,只因聽聞你昨日被華道長二話不說就帶到山上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