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義書院依融山而建,坐北朝南,是一個佈局考究的大四合院建築群,屋頂都是人字形硬山頂,頗具清雅淡泊之氣。因為朱熹等理學泰斗曾經來此講學,並且學子中曾出過陳儲等名家,在東南沿海地區很有影響力。
一輛四輪馬車在書院的山門前停下,章無象和龍晏、鍾敬、蘇昭禕四人從車上下來,路上的行人自覺地讓出一條通道。
“好大的排場!”一個學子模樣的人悄聲對同伴說。
“這馬車配著間金飾銀螭繡帶,車廂上掛著青縵,定是大貴之人。”同伴拉他到一邊,“趕緊去向先生通報一聲!”
兩人悄悄退到路邊,抄近路跑向書院。
蘇昭禕看看章無象,章無象一點頭。蘇昭禕指揮著幾個小僕從車上搬下來幾個大箱子,隨四人向書院走去。
將要到達之際,一名身材高大、樣貌儒雅的中年男人已經等在門口。
鍾敬一看,其人身著長衫,方面闊鼻,劍眉鳳目,厚唇大耳美髯,認出正是樂義書院山長杜希文。此人因教導有方,書院幾乎每年都有學子高中進士,其人便也越來越有聲望,在閩州城內稍一打聽,就有人爭著給介紹。
他正要向章無象和龍晏引薦,卻見那杜希文三步兩步迎了過來。他握住章無象的手,感慨道:“呈禎先生,別來無恙?”
鍾敬、龍晏都有些許意外,章無象與這南海邊城樂義書院的山長也有交情?
只聽章無象笑道:“十幾年前京城一聚,沒想到希文兄還記得呈禎。”
“那如何能忘?你可是以少年之勇寫贏了郭宗林郭師的傳奇人物!多少年過去了,你的逸聞還被千百郭門學子津津樂道,我就算想忘,也忘不掉你章呈禎的大名啊!”
“當時年少無知,逞一時意氣,希文兄見笑了!”
“呈禎也不要過謙了,你對郭師的那篇文章,我可是仔細揣摩過的,心悅誠服!說實話,當年我就選錯了邊,把你的文章當成了郭師的。”
“希文兄莫提了!”章無象拱手笑道,“這次來閩州,冒昧打擾,只因有些生意上的事情,想請希文兄指點指點。”
“做生意我是大外行,提點實不敢當,咱們還是把酒敘敘舊吧。”杜希文說著,將章無象等人引入書院中的一處小院子。
蘇昭禕指揮著小僕將帶來的幾箱上好宣紙湖筆送進書院,順便將書院的路徑摸排了一番。
“敢問杜先生,書院中如此熱鬧,是有何盛事麼?”鍾敬看似好奇地左右看看,開口問道。
“將逢書院百年賀典,因而人多了些。”
“我聽聞大畫師陳儲也曾在書院修習,如今可還有善畫的學子或先生?”龍晏想到自己觀想中抱著畫卷的男子身影,開口問道。
“哦,我這位龍晏小友頗為好奇陳儲先生的事蹟,而這位鍾敬卻是愛畫之人,兩人聽說我要來書院拜訪,也想乘機尋訪陳師故跡。”章無象怕杜希文覺得突兀,為二人解釋道。
杜希文嘆道:“十幾年來,院中愛畫之人不少,然能承陳師衣缽者卻無一人。倒是當年專門為陳師裱畫的裱畫師謝平,在陳師去世後卻轉投書院,隱名埋姓、不求報酬專為書院弟子裱畫。其人對陳師故聞頗多瞭解,兩位朋友如有興趣,可去半山的墨妙齋一探。”
鍾敬一聽大喜,拉著龍晏就做別杜希文,往院後半山而去。走到無人之處,鍾敬口中默唸口訣,抬手在兩人周邊做了結界。
“大膽看,現在有了結界別人就看不到你我了。”鍾敬桃花眼一瞟,抬步大搖大擺地往前走去。
龍晏拉住他,“雖然設了結界,咱們也不見的十足安全,還是謹慎行事,不要造次。”
鍾敬笑道:“你還沒見過我鍾敬設結界的功夫吧?不是我吹牛,在太清宮裡,張朝真以下沒人能出我鍾敬之右,我自稱第二那都是謙虛,你放心吧!”
這時,兩名學子從結界邊經過,絲毫沒有察覺龍、中二人。
鍾敬剛想得意,就聽其中一人道:“謝師傅這回又輸給侯寧了,不知道又要被他訛去什麼東西。”
另一人道,“謝師傅也是,侯寧也不是一次兩次坑他了,坑一次準一次,怎麼就不長記性呢?”
“也就是謝師傅未曾成家,不然早讓那侯寧坑的家徒四壁了。”
鍾敬瞅瞅龍晏,“謝師傅難道說的就是謝平?這侯寧又是誰?”
龍晏一樂,“你不是能算麼?你算算唄。”
鍾敬竟然真的靜神觀想,忽而,他睜開眼睛,“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