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翕剛在大殿禮拜完畢,張朝真低聲說道:“師祖,觀裡有位貴人以等待多時了。”
“貴人?”張翕看著張朝真。
張朝真一臉清明,斂袖端正站立一旁,等著師祖示下。
自己的首徒已逝,但是他門下的這個張朝真卻承其衣缽擔任了這太清宮的住持,十幾年來有模有樣從未出什麼差池。難道這回他不記得自己有心遠離廟堂、不幹政事了麼?
張翕心念一轉,既已知曉端倪。
“皇姑遠道而來,自要住持出面招待。”張翕說著,腳步一轉,走到殿旁的一道側門,推門而入。
齊岱和張朝真對望一眼,張道人這是不欲見她了。當下齊岱示意張朝真解散了眾人,讓他與修文大江前往長老院面會等在那裡的 “貴人”。自己和華復玉則跟著張翕進了小門。
張翕從側門出來,點足之間來到一個簡樸清雅的小經堂。這裡是他在太清宮長駐時休息打坐的處所,除了幾個弟子,別人一般進不來。
只見他袍袖一揮,一排書架挪開了地方,後面一道石門開啟。
“齊岱和復玉,咱們去看看聖山。”
張翕言畢,三人身影一閃來到了一個僻靜的海邊。齊岱含住避水珠,張翕和華復玉則直接分水入海。
齊岱將冰棺開啟,華復玉上前仔細檢查,“師父,聖山身上的傷口已經全然癒合”,說完兩人退至一旁。
張翕上前一看,張聖山鬚眉如黛,臉色紅潤,只是因為久置冰棺,體形十分消瘦。
自袍袖中掏出一個玉瓶,張翕將瓶口開啟,靈氣源源不絕自瓶口汩汩而出,不一會兒,氣流快速流動起來,就如潮水不停地衝擊著大壩,這些氣流分而行之,不停地衝撞張聖山閉塞的關竅,關竅開啟之際,氣流便和煦起來,溫和舒暢地灌輸進張聖山的大小經脈,正氣迴環。
張翕騰空團坐,手抬手落,凌空一團精氣,化凝幾片飛霞,直落張聖山身上,入中庭而去。
張聖山眼皮微動,竟然慢慢自冰棺坐起身來。
齊岱和華復玉驚喜非常,不覺淚眼相望。
張聖山抬頭看到恩師,邁出冰棺,伏地便拜。
張翕落地,扶起張聖山,“聖山受苦了,快隨為師回去岸上!”
說著,華復玉將一顆避水珠遞給張聖山,聖山含住。張翕拉住張聖山,齊岱和華復玉護住左右,師徒四人回到明霞洞。
“聖山剛剛恢復,便與你六師兄在這明霞洞先好生修養幾日。你小師叔也已經回到太清宮,為師還要幫他找回些東西。”
張聖山一聽此話,喜悅異常,淚盈於睫,張口語言,卻是無法發聲。
“師弟這時十幾年未曾發音,還需練功調養,師兄這就取曠然津來,你且慢慢服下!”華復玉說著,自架上取來白玉小瓶,張聖山整瓶喝下,頓感清爽異常。
“你且休息,午夜子時,你們師兄弟都來大墓密室。”張翕說完,大袍袖一揮,不見了身影,齊岱緊隨而去。
皇姑於道恩是當朝皇帝的親姑姑,老皇帝最為疼愛的小女兒,少年時驕蠻無匹,無人敢娶,她自己也沒有任何婚嫁的意思,老皇帝便依著她,一直在皇宮中長至二十三歲。
老皇帝的兒子即位後,這皇姑忽然轉了性子,一心向道,不僅日常作坤道打扮,而且在自己居處設神堂經舍,每日朝拜,打坐修煉。新皇作為兄長,也無法制止,只能廣賜金銀田產,讓她生活無憂。誰知這位長公主直面君上,也就是她的皇兄,對一應財物堅辭不受。皇帝無法,便擇皇城周邊一處洞天福地,斥巨資修建一處華美道觀,供她長居修行。
當今這位皇帝即位時,這位皇姑已經三十幾歲的年紀,竟然開始然行走大江南北,遍訪名山道觀,皇帝管不了,也只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今這位皇姑來到太清宮,端坐在長老院等候修文大江。
修文大江看到這位皇姑時,十分摸不著頭腦。
“師兄不必緊張,道恩為著呈禎的婚事而來。”
這聲師兄喊得修文大江一個趔趄。師父對皇族和廟堂的態度他是知道的,於道恩這樣稱呼他,只讓他覺得十分不自在。
於道恩撲哧一聲笑了,哪裡又有皇姑的高貴矜持?只見她在椅子上起身,端端正正給修文大江打個稽首。
修文大江趕緊退到一旁,躬身還禮。
“師兄不必緊張,咱們是嫡嫡親的師兄妹。”於道恩笑道。
“此話不可亂說!師承一事嚴肅,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