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斯卡納城的議事廳內,壁爐中的火焰噼啪作響,卻驅散不了貴族們臉上的陰霾。
不少騎士站在落地窗前,談論著城下密密麻麻的難民,寒風裹挾著哭喊聲飄上城頭的場景。
那些衣衫襤褸的帝國子民在雪地上蜷縮成一團,像極了被遺棄的羔羊。
當然,大多數貴族不把農奴當人,因此沒有什麼心理負擔。
而即便有些仁慈的,在大局面前也是要優先考慮他們守城的需求,他們現在手裡的資源,可並不允許他們散發什麼愛心。
\"已經第三天了。\"安潔莉娜,目光掃過在座的貴族。
\"每天都有上百人死去。法爾尼亞人把他們趕到城下,卻不給他們任何補給。他們在等,等我們崩潰。\"
\"安潔莉娜大人說得對。\"
老伯爵克萊門特拄著手杖站起來。
雖然也是伯爵,但是年老的克萊門特既沒有超凡絕倫的武藝,也沒有大規模的披甲軍隊,倒是顯得有些人微言輕。
但是這樣的人,正適合當政治吉祥物,為薔薇家族搖旗吶喊。
\"但我們不能上當。放難民入城,糧草撐不過半個月。更何況,誰知道這些難民裡混了多少法爾尼亞的奸細?\"
議事廳裡頓時響起一片嘈雜的爭論聲,半數人出言表態確實如此,剩下的人也大多沉默。
安蘇注意到,主戰派和主守派的人數幾乎相當。
隨後,麥克納梅男爵走到地圖前,用佩劍點了點黑曜石堡的位置:
\"諸位,與其在這裡爭論,不如聽聽我的看法。\"
\"法爾尼亞人把俘虜都推到了前線,這說明什麼?\"安蘇的目光掃過眾人。
\"這說明他們已經技窮,雷文德斯侯也是被逼無奈之下才會施行這樣的手段。\"
對於有些見識的貴族來說,這是一句正確的廢話。
畢竟用難民當炮灰攻城,一般都是戰事的初期階段去做的事情。
之前那場攻城之戰,他們顯然是真的下決心要拿下城池,但是失敗了。
損兵折將下,現在再推出難民,顯然是一個掩飾的手段而已。
見鼓舞人心起到效果,麥克納梅男爵繼續說道。
\"城南的叛軍營地的炊煙肉眼可見的減少了許多,可見他們的兵力確實攤薄了。\"
克萊門特伯爵皺起眉頭,他看出了麥克納梅男爵的意思。
他,以及他那些抱團的原皮爾斯伯爵麾下勢力,現在的位置很尷尬。
而解決這個問題的最好辦法,就是立下軍功。
能夠改變所有人看法的便是硬實力,沒有什麼問題是一場大功不能解決的,如果有,那就兩場。
但是出城作戰,也要考慮所有人的實際需求。
不能因為某一部分人的政治需要而裹挾所有人都上他們的戰船。
\"即便如此,我們也沒有足夠的兵力既從黑曜石堡完成調糧,又去出城進攻叛軍。\"
“那就先不運糧,”麥克納梅男爵搖頭道。
“法爾尼亞軍將精力重點放在了北邊,他們還出動聯合兵馬去襲取遠方的聖喬安妮橋,那他們在城南的實力其實是薄弱的。”
\"這就是我們的機會。一支軍心渙散的部隊,就像一堵搖搖欲墜的牆,只需要輕輕一推。\"
運糧還是擊敵,很快,貴族們分成了兩個派系互相爭吵。
無論是向北突破,還是向南突破,都是危險重重。
他們爭吵也並不是真的認為自己堅持的方略就比另一個好得多,而是單純為了爭吵而爭吵。
不同的利益集團抱團,互相爭奪話語權而已。
至於薔薇家族支援哪一方,其實都可以。
因為無論是選擇哪條路,薔薇家族的勢力都會是絕對的主導,功勞也最大。
最終,安潔莉娜選擇了稍顯激進的策略,派出精銳向叛軍發起進攻。
先前的攻城,叛軍已經使出吃奶的力氣,他們的損失慘重是肉眼可見的。
現在敵人繼續分兵的情況下,還真有可能一戰定乾坤。
更重要的是,帝國軍這邊有一個大殺器,魁首騎士、破襲者、獵狼者安蘇。
至少現階段,叛軍中還沒有成長出有很高軍事才能的指揮官。
叛軍首領與貴族們一樣無底線、無原則,凡事皆敢為,然其軍事素養,實令人難以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