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相顧無言,
抬頭,摟書包肩帶兒,
然後一前一後出門上學,一個呼朋喚友,一個樂得自己望望天看看花兒。
等到同行的過來,陳屹川才拉上他們一起跑上幾步超過姚千月,把人甩在後面。
一個月有二十幾天上學的日子,雖然從不講話,但每天誰在前後彷彿都是一種他們之間必須要進行的比拼,起初,姚千月還會爭,現在已經習慣了眼前有薄薄的各色的短袖,風鑽進去後鼓鼓的像充氣的球,和他的後腦勺一樣圓。
有時候,陳屹川會被迫戴上一頂比較保暖的帽子,姚千月出門時因為冷整張臉都捂在校服立起來的領子裡,等到他衝去前面擋掉了大部分風后又露出來。
有時候,姚千月想把多出來的熱好的燒麥給他,陳屹川出門時和大人們一陣糾纏推脫,燒麥就一直在兜裡暖著她的手心,冷掉之後進了學校的垃圾桶裡。
每天,他們都在同一個地方的同一個時間關上身後的門,走同一段路,但幾乎不講話,每一天的他們重合到現在。
“那是啥?”
院壩裡架著的紫藤開了,從將近兩層樓高的橫樑上垂下來,紅得發紫,綽約成一片。
“花呀!看不出來?!”
陳屹川停下來,苦著臉看紫藤,又看看身邊發問的朋友,有點擔憂。
“...誰不知道是花,我問它叫啥!”
“你猜。”
“我咋知道!”
“好看是挺好看的沒香味,我們學校裡是不是也有這種,只不過還是小花苞?”又有人加入討論。
學校裡其實有兩處地方種了這種花,一處在校門入口左側的閱讀廊,一處在食堂背後靠著的小山坡,校門口的還沒開,但另一處的上個周就開好了,姚千月去摘了幾朵,還串成標本掛扣栓在了書包上。
它有香味,只是很淡,初開時站在花底下都聞不到,得拿到鼻子邊兒特意去聞,花謝了之後會長很大個兒的豆莢。
姚千月歪著脖子看花,不知不覺經過停下瞎聊的隊伍,走在了陳屹川前面。陳屹川立馬警醒,開啟摟著他的手追上去。
再次把人甩到後面,他還不放心地注意著距離,隨時準備加速,姚千月回頭時,陳屹川就以為她也要跑起來,抬腿射出去了一段兒,晃動著抖出書包側邊的紫藤花書籤掛扣。
姚千月愣了一下。
“川兒!!等等!”
陳屹川也愣了一下。
意料之外的,他不再往前跑,反而很快倒退回去,毫無預兆地抓住了她的掛扣。
“......”
姚千月很懵。
兩個小豆丁就這樣互相懵比地看對方。
姚千月抓回去。
雖然是長得差不多的紫藤花,但她的掛扣只有兩朵花,他的有三朵,追上來的陳屹川的朋友們也很懵比地看著他們,姚千月和陳屹川不說話,就這麼彆扭地抓著對方的掛扣,
一路採用這種詭異的姿勢走到了學校門口。
“你們在幹什麼??”
方老師大為震撼。
週一要升國旗,天氣逐漸變暖,孩子們適應了學校作息,已經不會再有家長送到門口了,只偶爾還有班主任們在這兒等著。
姚千月先放開陳屹川,姑且理解為“他有神經病”,並淡定地向老師作出解釋。
陳屹川???
“你才有病吧,你是最神經病的!”他氣笑了。
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進學校,陳屹川十分嫌棄,摟了一下書包肩帶兒迎風衝刺,撞見左邊閱讀廊裡的紫藤花後卻又退回來,一臉興奮:
“姚千月!”
“……”
姚千月歪頭,“嗯?”了一聲。
“……”陳屹川意識到什麼不對勁,戛然而止。
不說,那她就要走了。
姚千月抬腳,下一秒卻被抓住書包掛件拉了回去,陳屹川拼了勁兒地喊她,讓她等一下,
“……要不要!我們認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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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校的紫藤花開了,
你也喜歡,我也喜歡。
陳屹川看向她,風吹得他的臉頰和鼻尖都紅紅的。
姚千月理了理紅領巾,也重新抓住陳屹川書包邊的掛扣,像和他鄭重地牽手。
…原來,他們不認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