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沉默不語的寧修言,沈卿綰星眸中泛起一抹疑惑:“修言為何還不替朕醫治?可是有什麼為難之處?”
寧修言掙扎良久,一咬牙拱手低聲道:“陛下,臣終究是男子,種痘之法需觸碰陛下萬金之軀,此舉有失禮數,還請陛下容他人代刀!”
沈卿綰沒有回答寧修言的話,反而意味不明道:“那你想何人替刀?”
“李掌櫃即可!”
李紫涵聽到這話,頓時一個激靈,連連擺手:“侯爺,民女從未握過刀,更是不敢在陛下的龍體上動刀,還是莫要為難民女!”
沈卿綰嘴角上揚:“寧侯爺可聽清了?”
寧修言仍不死心,繼而又道:“臣可從旁協助!”
沈卿綰臉色一沉:“這與你動刀有何不同?難不成你……你就瞧不見?”
說到這裡,沈卿綰的臉頰甚至泛起了一抹醉人的紅暈。
“這……”
狠了狠心,寧修言堅持道:“想來陛下也能理解臣的這番苦心,自是不會同微臣計較!”
“那朕若是非計較不可呢!”
出乎寧修言的意料,此刻的沈卿綰更是像是一個嬌縱蠻橫,不講道理的公主,而不是一位女中堯舜,明辨是非的帝王。
不等寧修言開口,沈卿綰紅唇再度輕啟:“先不說這個,朕且問你,對於李姑娘,你又打算如何醫治?”
寧修言十分坦然與其對視:“自是為她操刀種痘!”
見到寧修言如此理直氣壯的說出為其他女子醫治,沈卿綰頓時肺都要氣炸了,聲音更是陡然拔高了幾度。
“鎮遠侯的意思是你可以為了李紫涵親手操刀,替朕就不行?”
而反觀李紫涵這會兒整個人都羞紅了臉,微低著個腦袋,白嫩的手指死死捏緊裙角,連看都不敢看二人一眼。
底下一眾百姓均是被沈卿綰略帶憤怒的聲音吸引的側目向臺階上望去。
似是察覺到失態,沈卿綰一拂衣袖,紅著俏臉低喝道:“你們二人隨朕進來!”
李紫涵自是十分乖巧順從地邁入了房內,可寧修言卻跟個木頭樁子似的杵在原地紋絲不動。
氣得沈卿綰後槽牙都快咬碎了,強忍著心中的惱怒,一字一頓從喉嚨中擠出:“寧侯爺,莫不是還要朕請你進來不成?”
嘆息一聲,寧修言這才邁著沉重的步伐,宛若視死如歸的壯士踏過了門檻!
李紫涵非常識相的在寧修言進來後便關上了房門,之後便躲在角落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女帝拿自己撒氣!
幽暗的房間內,沈卿綰直截了當的對著寧修言下令:“朕命你,現在就替朕醫治!”
“陛下……”
“寧修言,你莫非想要抗詔不遵?”
還想說些什麼的寧修言,萬千話語到了嘴邊化為一聲長嘆。
對著躲在角落裡的李紫涵輕聲道:“勞煩李掌櫃替本侯將所需物件取來,記著用筷子多蘸些膿水!”
巴不得離開是非之地的李紫涵,當即跟只兔子似的開啟房門就竄了出去,徒留女帝與寧修言二人尷尬的相處一室!
“修言,為何你要百般拒絕於朕!”
沈卿綰幽怨的聲音率先打破了沉默。
“陛下,臣早已言明,如今記憶模糊,不知往日同陛下是何等的情分,自是不知該如何相處!恐有逾矩之嫌!”
回過頭,沈卿綰神色哀怨,看著寧修言委屈道:“修言,你是真忘了,還是在怨朕?”
看見女帝這副淚眼婆娑的模樣,寧修言頓感揪心!
一個痴情至此的女子,可偏偏老天爺不當人,令本該長相廝守的一對有情人淪落到陰陽相隔!
寧修言覺著今天是把他一輩子的嘆氣都用在了這裡!
“臣並非在怨恨陛下,而是真記不得了,侯府的落魄與陛下無關,陛下不用自責!”
起初是有怨的,可在寧修言那夜深思之後,他忽然想到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繡衣衛直屬女帝管轄,若是沒有調令,如何能讓一個京都鎮撫使親自帶隊?
加之童言所說他是聽上面的命令列事,能指揮得動京都鎮撫使的又有幾人?
再加上沈卿綰的深情,答案顯而易見!
“可你終究還是疏遠了朕!”
正待寧修言想要開口解釋,門外傳來了不輕不重的敲門聲。
“進來吧!”
隨著女帝紅唇微張,李紫涵小心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