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壓雍州軍的行動,表面上看去行雲流水,一帆風順,實則暗潮洶湧,危機四伏。
每一步都彷彿在薄冰上行走,全憑老天爺垂憐,方能在營門處險之又險地避過暴露的厄運,其艱險程度,實非言語所能盡述!
然此間事了,接下來的目標便好似利箭在弦,直指那孔克敵!
但雍州城門守衛森嚴,士卒少說也有千人,而孔克敵更是穩坐城頭,居高臨下,猶如猛虎盤踞,使得這雍州城頭成了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
即便傾盡麾下所有兵力,以人海戰術強攻,恐怕也要付出極為慘痛的代價,方能拿下雍州城頭!
況且剛剛才鎮壓了雍州大營數千將士,此刻尚需兵力鎮守在此,以防生變,否則稍有差池便會滿盤皆輸。
若是最後迫不得已選擇強攻,萬一城頭處戰況膠著,久攻不下,有漏網之魚趁機潛回通風報信,到那個時候恐前門拒虎,後門又遭狼襲,令局勢更加是雪上加霜!
寧修言想到這裡,不禁眉頭緊鎖,心中似有千斤重擔。
而如今之計唯有設法開啟城門迎城外龍驤軍入城,裡應外合方能解此燃眉之急。
但如此一來便又陷入了死迴圈之中,該如何才能拿下有孔克敵坐鎮的雍州城頭呢?
正低眉思索之間,忽見廖忠臉色陰沉地押著一名雍州士卒,匆忙來到寧修言面前。
“侯爺,這是孔克敵派來大營傳令之人,被我等拿下了!”
望著眼前一臉驚懼計程車卒,寧修言強行擠出一抹自認為和煦的笑容,對他柔聲細語道:“這位兄弟,孔參領託你帶回什麼口信?”
殊不知,此刻寧修言的身上,康騰信的血跡尚未乾涸,斑駁點點,在這幽深的夜色下,藉著微弱的火光映照,更添了幾分陰森之氣,整個人看上去猶如陰間厲鬼重返人間一般。
那模樣,要多嚇人,就有多嚇人!眼見著那名士卒如同受驚的鵪鶉,全身戰慄,牙關緊咬,一個字也擠不出來,寧修言的眉頭輕輕蹙起。
廖忠見狀,二話不說一腳踹了上去,怒喝之聲隨之響起。
“侯爺問什麼,你就答什麼,若是再閉口不言……”
話未說完,便聽“噌”的一聲,一抹寒芒如幽靈般掠過夜空,眨眼間廖忠腰間的佩刀便搭在了士卒的脖頸處,低聲威脅道:“再不說話,本將宰了你!”
本就處於極度恐懼之中計程車卒,此刻哪裡還經得起兩位滿身煞氣、眼神凌厲的漢子恐嚇,心中的恐懼更是如潮水般洶湧,幾乎要將他淹沒。
當下便竹筒倒豆子一般,將城樓處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
待士卒顫顫巍巍的勉強敘述完後,寧修言皺著眉便揮了揮手,一旁的白羽衛便一左一右架起那人拖向夜色深處。
夜空中,那人驚恐求饒之聲如泣如訴,迴盪不絕。
回過神來的寧修言連忙開口:“把他同雍州軍關押在一起!本侯可沒說讓你們宰了他!”
兩名白羽衛一愣,隨即又將那人往反方向拖去。
目睹此景,寧修言納悶地將目光轉向莫昶業,“白羽衛哪兒來的那麼大殺性?”
聞聽此言,莫昶業愣了愣神,隨即頗為無奈的苦笑道:“屬下待會兒一定好好管教他們!”
但心裡卻不免腹誹道:哪兒來的殺性?這不得好好問問侯爺您嗎?
以往這群人雖說是拱衛京都,但歸根究底不過是群沒嘗過鮮血的狼崽子,如今跟著您也算是開過葷了,現在您反倒問起我來了,這讓我從何說起?
不過腹誹歸腹誹,眼下正事要緊!
莫昶業壓低嗓音,語氣中帶著一絲急切:“侯爺,屬下以為,不若我等藉此機會一鼓作氣直接衝向城頭,順勢開啟城門迎接丁小公爺入城如何?”
寧修言白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這上嘴唇下嘴唇這麼一碰,可知要死多少兄弟?”
不等莫昶業開口,寧修言繼而又道:“先不說別的,就單單咱們這麼多人若貿然衝鋒,城樓上的弓箭手一輪齊射,你且算算,還有幾人能夠安然無恙?更別說城門處有重兵把守,眼下丁文武在城外叫囂,孔克敵對城門處必然嚴防死守,你的提議在我看來,與送人頭沒什麼太大的區別!”
廖忠也是十分贊同寧修言的想法,點了點頭開口道:“侯爺所言甚是,況且我等還需分出人手看守雍州大營數千人,如此一來,能趕往城樓處的也僅僅約莫千人,倘若真如莫兄弟所言,只怕是還未靠近大門,人就死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