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安,你怎麼能做這種事,答應了教小婺華讀書卻又不教?你傷害了一個孩童稚嫩的心靈,不妥不妥,大不妥!”
&esp;&esp;辛棄疾:???
&esp;&esp;他低下頭,看見小婺華在假裝號啕大哭的過程中,抽空給了他一個無辜的清澈眼神,隨即又開始先生、先生地叫喚起來。
&esp;&esp;辛棄疾不禁扶額。
&esp;&esp;夭壽啦,誰是你先生,陳茜茜怎麼亂指使孩子過來碰瓷啊!
&esp;&esp;他迅速帶著小婺華進宮找陳蒨,三番五次,陳蒨不是稱病不出,避而不見,就是堂而皇之地表示朕很忙,朕沒空。
&esp;&esp;辛棄疾無奈,這麼小的孩子正是開蒙的時候,一天不學習都不行,只得暫時將她留在府中,教導她讀書。
&esp;&esp;結果,訊息傳到宮中,陳蒨頓時就選擇性遺忘了自己之前那麼多回的放鴿子,第一時間出現在辛棄疾府中,笑道:“朕送了你一個天才弟子,你是不是該好好感謝朕?”
&esp;&esp;從沒見過這般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辛棄疾聽了想打人。
&esp;&esp;見他眉目含笑,浸洇一簾春風化雨,舉起的手又緩緩放下,嘆息道:“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麼,我這麼一點年歲,何其才疏學淺,哪裡能隨意給別人當先生。”
&esp;&esp;他自己還是九州書院的學生,還有好多東西要學呢,這不是白白誤人子弟。
&esp;&esp;陳蒨卻說:“卿若是才疏學淺,天下就沒有才高之人了。何況,正因為不隨意給別人當先生,所以難得當一回,就要做帝師。”
&esp;&esp;辛棄疾一怔。
&esp;&esp;陳蒨與他相對而坐,為他斟了一盞龍井,嫋嫋的茶煙彷彿湖上煙雨,輕靈地在指間瀰漫流蕩。
&esp;&esp;小婺華安安靜靜地捧著另一隻杯盞啜飲,茶霧在長睫上凝結出一絲水汽。
&esp;&esp;過了好久,她也許是覺得有些睏倦,忽而腦袋一歪,倒在舅舅膝上睡了過去。
&esp;&esp;“此刻在你面前的,是陳朝兩代君主”,陳蒨輕聲說,“若有一日我離去而大業未成,幼安,這萬里江山便只能,也只好累卿了。”
&esp;&esp;他說的是「我」,而不是「朕」。
&esp;&esp;所以,這並非是來自君王的託付,而是來自一位好友的懇求,辛棄疾說不出拒絕的話。
&esp;&esp;他並沒有接過杯盞,而是順勢握住了陳蒨的手腕,纖細且伶仃,觸手清冷如冰,望之有一種異常的蒼白。
&esp;&esp;辛棄疾眉峰緊蹙:“你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
&esp;&esp;“自然是生了病”,陳蒨彎起唇角笑道,“我先前不是刻意避你不見,是真的在頻頻生病。”
&esp;&esp;辛棄疾一點都笑不出來,死死捏著他的手。
&esp;&esp;世事發展如今已經被更改得面目全非,但唯有一種事是很難更改的,那就是生老病死。
&esp;&esp;歷史上的陳文帝宵衣旰食,英年早逝,眼前這個陳蒨攻下了北齊,能幫上忙的人手沒增加幾個,要處理的事務反而翻了好幾番,比歷史上還拼命。
&esp;&esp;何況一個亂世帝王既要親身征戰,連日披甲,又要夙興夜寐,事必躬親,如此焉得久長?
&esp;&esp;“你莫要再逼自己了”,辛棄疾沉聲道,“改制不是十年之功所能完成的,莫如垂拱而治,休養身體,你與婺華兩代明君相繼,自可定鼎千秋基業。”
&esp;&esp;陳蒨卻擺了擺手:“我在你的歲月中,想必死得很早……倘若我註定要早逝,唯有在有生之年儘可能多做一些事,為繼承者搭好所有的框架,鋪好所有的路。”
&esp;&esp;辛棄疾拍案而起,凝眉道:“勿要如此說,我正是為了改變你的命運而來。”
&esp;&esp;“不”,陳蒨淡然微笑說,“我一人之命,如何重得過這片江山,你是為了天下而來。”
&esp;&esp;見辛棄疾想要反駁什麼,他抬手阻住接下來的話,嘆息道:“婺華很有靈性,是很好的繼承人,可是,在這個亂世,要創造三百年後再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