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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邊在腦子裡回憶著,謝安石這個名字好生熟悉,是李白的又一個偶像,這個人到底有什麼事蹟呢——
&esp;&esp;謝安捧著杯盞不言,酒液空明剔透,折射了簷外的雪光與月光,又化入嫋嫋的霧氣中,在眉間氤氳成一抹冰清碎玉般的沉思之色。
&esp;&esp;許久,他終於啟唇打破了靜寂:“「已事遄往」當何解?”
&esp;&esp;此句出自《易經》的初九卦,損卦爻辭。
&esp;&esp;在這個年代,魏晉名士們清談玄理,暢明心跡,時常以一些上古典籍開篇,若行雲流水般娓娓道來。
&esp;&esp;李白見他這麼快就給自己出題了,亦是應對得十分從容,靜靜飲酒道:“已事遄往,無咎,酌損之——利貞弗損之兆,往蹇來譽之宜時。”
&esp;&esp;謝安輕笑:“使彼投刃皆虛,此豈非元吉之兆耶?”
&esp;&esp;李白想了想,這麼感嘆道:“朝思幽巖,夕詠長川,使懷荊山之玉,來投隋侯之珠,含光深谷,斂跡秋原,無得思追,當盡付一杯酒——也確實可以算作爻辭的元吉了。”
&esp;&esp;謝安支頤望向他,眸中落滿了遠山燈火渺茫的清光,忽而吟道:“我姑酌彼兕觥,維以不永傷。”
&esp;&esp;詩經《卷耳》中有這樣一句懷人懷世的話,在此處卻是反用其意。
&esp;&esp;李白抬起杯盞,晃了晃杯中的月光:“安石先生僻居林泉,洗卻陳跡,所思的是塵寰之月,天邊月,還是杯底的這輪明月呢?”
&esp;&esp;謝安唇邊笑意轉深,徐徐道:“何勞江海去,是處可抽簪。”
&esp;&esp;李白贊同地一撫掌:“唯願先生一生真如此刻,事歷千古,而山川之無間今昔,以茫茫天地為衾枕,萬仞辰星為懸燈,有花,有月,有酒,有晴雪夜,林間琴,二三友,又豈是幾番曳裾王門、侷促朱闕能夠比得上的。”
&esp;&esp;謝安朗然長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又復為他斟滿:“卿果真是妙人。”
&esp;&esp;“非止是妙人”,李白屈指輕輕一彈杯盞,玉色音質泠然,“我是——既見君子,便忘彭殤。”
&esp;&esp;謝安聞言眸中波光流轉,忽而伸手挽住了他,聲音清潤如風叩浮冰:“你定要隨我在東山居住些時日,相與秉燭夜談。”
&esp;&esp;李白眨眨眼,有種被天降餡餅砸中的感覺,這就搬進偶像府邸了:“誠所願也。”
&esp;&esp;天幕前的觀眾:“……”
&esp;&esp;這是什麼,兩個謎語人的對話?
&esp;&esp;不知道小謝道韞和小曹植那兩個旁聽生有沒有聽懂,反正我們是沒聽懂。
&esp;&esp;眾人有一種數學課上低頭撿筆,一抬頭就發現壓根已經無法理解老師在講啥了的感覺。
&esp;&esp;不是吧,發展這麼快的嗎,我們究竟錯過了什麼!
&esp;&esp;一批來自魏晉時期的名士倒是看懂了,熱情站出來為大家解釋。
&esp;&esp;為什麼他們只是講了幾句話,謝安就把李白帶回家了?
&esp;&esp;沒想到吧,我們名士交朋友就是如此任性,講究一個興致而至,緣分所到,縱情灑脫,聚散若萍蹤絮影。
&esp;&esp;三兩句話聊投機了,傾蓋如故,更甚過白首相知。
&esp;&esp;這一年,謝安二十五歲,隱居在東山,拒不入仕。
&esp;&esp;他對所謂的高官厚祿避如蛇蠍,一心避世,直至十年後那般變故迭起,國家危難,才被迫開始營業,臨危受命救國。
&esp;&esp;當然,作為東晉江左風流之最,他的隱居自然不可能什麼事都不幹,而是有著諸多精彩的活動。
&esp;&esp;什麼侍花弄草、吟風弄月、調絃絲竹、寄情山水啦,這些都是常規操作。
&esp;&esp;還有接待各路大佬高士的拜訪,同行交遊,沒事就對弈幾局棋,作幾首整個江左之地風靡追捧的洛下書生詠,來幾手流傳千古的書法……
&esp;&esp;當然,最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