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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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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這種深徹入骨的傷懷,並非他一人所獨有,而是萬古同悲。

&esp;&esp;蘇軾看見這一幕,倒是想起了什麼,回眸望向蘇轍,輕嘆一聲,微吟道:“當時共客長安,似二陸初來俱少年。有筆頭千字,胸中萬卷;致君堯舜,此事何難?”

&esp;&esp;此事何難?難於萬嶺千重,渡越關山。

&esp;&esp;蘇轍微微怔然,握住他的手,一時無言。

&esp;&esp;陸機滯留在北方寫了大量的詩歌,後來,這一方殘研疏墨、斷簡餘編,流落數百年,又被後來者重新執起。

&esp;&esp;沁滿了血與淚,續寫一場又一場故國已陷、王氣已終,顧望今昔、萬事皆空的悲劇。

&esp;&esp;庾信家中父輩皆為梁臣,梁亡後流亡北朝,半生心血慟哭,釀成了一首哀惋絕唱《哀江南賦》。

&esp;&esp;天嘉年間,陳蒨北伐,派兵接回了大量滯留在北方的文人,唯有庾信被北周武帝宇文邕扣留,終身不得歸鄉。

&esp;&esp;杜甫說,“庾信平生最蕭瑟,暮年詩賦動江關。”

&esp;&esp;國家不幸詩家幸,抵達至命運的最蕭瑟處,才誕生了聲動江關的名篇。

&esp;&esp;若不曾親眼見證、親身參與梁朝文化的鼎盛璀璨,江表三百年文氣於斯為盛,看盡了這一場繁華煙花在最絢爛時倉惶一謝的破滅。

&esp;&esp;又哪會在散場之後,捧出肺腑,熬盡心魂,對著文化宮闕凋零後的廢墟餘燼失聲痛哭?

&esp;&esp;庾信之後的幾十年,陳朝尚書令江總,世稱“江令”,在陳亡之後入隋,從此羈留北境,直到七十餘歲,方被放回南方江都,鬱郁死去。

&esp;&esp;隋廷上白髮蒼蒼的垂暮老人,當年也曾是陳宮玉帶風流的詞林佳客,江左最驚豔的少年郎。

&esp;&esp;他早年寫宮體詩,國破家亡之後,皆改作了愴然悲聲,成了銅駝荊棘、黍離之悲、亡國殘民的長歌當哭。

&esp;&esp;數百年後,元好問在亡國之後飄零湖海,四處為家,重見西山晴雪,江總舊跡。

&esp;&esp;“焦土已經三月火,殘花猶發萬年枝。他年江令獨來時。”

&esp;&esp;故國一炬灰飛煙滅,俯仰已成陳跡,唯有年年花發如故,燃燒似流火……然而為此悵然淚下的,又何止是一個江令呢?

&esp;&esp;還有司空圖,唐朝末年因不願歸順黃巢與朱溫,隱居在王官谷。

&esp;&esp;當時盜賊紛起,霍亂多地,因為他清名在外,素來都避開了他的隱居之所,因此有眾多文人為了保命,前來尋求庇護。

&esp;&esp;司空圖本可以置身事外,寄情煙水,了此餘生,但還是選擇了在唐哀帝死後殉國。

&esp;&esp;還有黃宗羲,年少為報復仇枕戈泣血,孤身進京刺殺魏忠賢,青年武裝抗清水師周旋海上各地,暮年避居終身不仕清廷。

&esp;&esp;死後無碑無墳無棺材,只在身下放了一塊青石板,以成全“速朽”之意,乾乾淨淨地消融在天地間。

&esp;&esp;還有柳如是,扁舟一葉寓居飄零西湖之上,亡國後半生淚灑只堪遺恨,絳雲樓前碧水悠悠悵對斜陽,故園紅豆俱成劫灰。

&esp;&esp;縱回楊愛千金笑,終剩歸莊萬古愁。

&esp;&esp;……

&esp;&esp;此刻,獲獎者們這麼一想,真是有太多的離亂痛苦本該在他們的命運中發生,現在卻都已經被改變。

&esp;&esp;譬如庾信、江總、黃宗羲、柳如是等人,他們的國家根本就不會亡,滅亡的只有敵對勢力。

&esp;&esp;司空圖、元好問等人雖然無法更改國運,卻決定了開設書院,傳承星火,改變了個人的悽慘凋零命運。

&esp;&esp;“這個紀念獎確實名至實歸”,沈約也不禁感嘆道。

&esp;&esp;多少的燦爛輝煌文化結晶,醉裡華年樓頭鼓角,流緒微夢吉光片羽,本該風流都被雨打風吹去,卻因為天幕降世得以保留下來,這真是泰棒辣!

&esp;&esp;我們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