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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鄭成功據理力爭道：“這不一樣，寧宇和我是生死之交，若無他便無這天下。”

&esp;&esp;隆武帝聞言，更加憂心忡忡：“你一向心地善良，心思純淨，容易被人欺騙。唉，父皇知道你運籌帷幄，可一朝為天子，周圍便是虎狼環伺，你這般讓父皇如何能不擔憂啊。”

&esp;&esp;鄭成功：“……”

&esp;&esp;長這麼大，除了隆武帝這裡，他還從未在其他地方聽過如此驚悚的評價。

&esp;&esp;心地善良？

&esp;&esp;心思純淨？

&esp;&esp;容易被人欺騙？

&esp;&esp;鄭成功想了想在崖山那些被他打得跪地唱征服的西方國家，又想到前些日子剛被解決的緬甸，安南，還有慘兮兮的清兵，和被打得根本不成人形的順治。

&esp;&esp;他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esp;&esp;……

&esp;&esp;就這般，眾人齊心併力，緊趕慢趕，終於卡在日出前不久，堪堪做完了登基大典的所有準備。

&esp;&esp;京師城頭，火樹銀花，燈火通明。

&esp;&esp;在黎明前最深徹的黑暗中，無數的星輝與燈火照亮了長夜，所有人都緘默肅立，手中高擎著炬火，千萬道如同星辰懸天，照得天地間一片光輝，彷彿永晝。

&esp;&esp;許多亡魂的身體已經漸漸映得透明，這是即將消散的前兆。

&esp;&esp;因為時間十萬火急，就沒有再走百官勸進的流程。

&esp;&esp;孫承宗換上了紅袍，主持整個儀式流程：“請天子即位——”

&esp;&esp;這位昔日的大明帝師、目送兩朝天子登上皇位，從未想過，居然還能親眼見證一位明君和他即將開始的盛世。

&esp;&esp;在這一刻，他心酸不已。

&esp;&esp;如果我能出生在這個時代，那該有多好啊……

&esp;&esp;但他轉瞬，又充滿了驕傲地想到，我雖然未曾出生在這個時代，我卻為這個時代的建立付出了一切，並且也葬身於此。

&esp;&esp;就像是萬里巍巍皇城之下，一片染血的磚瓦，從此這城中萬種熱鬧風情，太平煙火，都與我緊密相關。

&esp;&esp;足夠了啊。

&esp;&esp;鄭成功騎馬自奉天門入城，盛裝冕琉，衣袂如雲，眾多的天子儀仗在前方開道。

&esp;&esp;萬眾伏拜，歡呼如潮。

&esp;&esp;忠肅公盧象升、文襄公堵胤錫、忠正公史可法、忠裕公陳子龍等義士名臣，皆已經就位，高聲宣讀著早已準備好的詞句。

&esp;&esp;“洪業建先，聖化欣廣。旒方萬機，拱垂三辰。應天受命，日照月臨。蔚統開皇，體元立制……”

&esp;&esp;高臺巍峨，蒼然如登雲端，連入了雲霧深處、黑夜盡頭青山綿延的脊樑，挺拔不屈。

&esp;&esp;從這裡下馬，穿過人群，還有好一段路要走。

&esp;&esp;鄭成功身影蕭然，冕琉上的黑曜石隨著行走一步一晃，輕輕叩擊，如碎玉搖雲般，抖落清音泠泠。

&esp;&esp;道路兩側都是他的臣民，神色虔誠而真摯，高呼“萬歲”，他看見了許多熟悉的身影，曾經的同行者。

&esp;&esp;隆武帝攜著他的手，一路帶他向前。

&esp;&esp;父皇的動作穩定而從容，就像年少時候，曾握著他的手教他拈弓搭箭，帶他入朝參政那樣。

&esp;&esp;他一抬頭，看見李定國在前方半道處等他，眉目如故，模糊了歲月。

&esp;&esp;恍覺自己彷彿行走在一條浩渺的光陰之路上，從星沉月落的過去，走向了天地明光的未來。

&esp;&esp;長路終有盡時，隆武帝最終停在了高臺下，尚有一段距離的地方。

&esp;&esp;自古二帝不能同行，他已非陽間客，不應再繼續往前。

&esp;&esp;他正想說點道別的話，一轉頭看見李定國，頓時神色就冷了下來：“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