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不可!”
&esp;&esp;李定國駭然道,立刻緊扣住他的手腕,“明知是圈套,豈能再往裡跳,我們已經打到了這個地方,即刻加緊炮火攻城,定能將人都救出來的。”
&esp;&esp;張煌言、柳如是、李來亨等人也都略微有些糾結,但很快就轉為了一種堅決的反對:“陛下千萬不能去,京師中漢人不過二十萬,天下卻有三千多萬子民都在仰仗於你。你若出了事,你讓他們怎麼辦?”
&esp;&esp;“我們會血洗整個滿清王廷,為他們報仇的,何況就如晉王所說,加快進攻,一定能把人救出來!”
&esp;&esp;“陛下勿要衝動!”
&esp;&esp;鄭成功搖了搖頭,只簡短地說了一句:“你們說得都很有道理,但,這是朕身為天下之主的責任。”
&esp;&esp;天下人扶我登帝王之位,我便是天下人的王。
&esp;&esp;所以,我不能放棄任何一位自己的子民。
&esp;&esp;李定國張了張嘴,似乎還想說什麼,但看見他此刻的神色,眉間一片堅決,銳利如刀,就知道他已經做出了最終的決定。
&esp;&esp;他有點難過,又充滿了驕傲,心想,森森是我的好友,但他更是這世間最好的帝王。
&esp;&esp;鄭成功笑了一下:“各位不必擔憂,朕從不打無準備之仗,那麼多難關都闖過來了,何況區區清賊。”
&esp;&esp;而後又是很輕微的一句:“何況,我也答應了寧宇,不論發生什麼情況,絕不會讓自己置身於危險之中。”
&esp;&esp;李定國聽到了這句話,心中一時悲欣交集,握著他的手,低眉給他腕上認認真真繫上平安扣。
&esp;&esp;“好。”
&esp;&esp;順治立刻在城頭厲喝:“放下所有武器!”
&esp;&esp;鄭成功將佩劍擲在地面。
&esp;&esp;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帝王的身影孑然高立,一步一步,迎著霜風吹蕩,天光冷冽,走入了京師深處。
&esp;&esp;城門只開了細微的一線,漆黑暗沉的色澤彷彿深海之漩渦,也像是日落虞淵之後萬古陰深的古崖,一點一點,將那道身影吞沒。
&esp;&esp;但他依舊是堅定的,不渝的,百折不彎的,彷彿一道指向冷峭森嚴蒼穹的利劍。
&esp;&esp;這劍鋒所向,是天道命運,是滿天神魔,而在他身後抵死相護的,是一整個風光絢爛的溫暖人間。
&esp;&esp;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擋他,即使是上天也不行,何況是區區凡人。
&esp;&esp;滿城的八旗兵看著他,握著武器,恨得要命,卻又彷彿被無形的力量釘在原地,壓根不敢動彈。
&esp;&esp;城中空空蕩蕩,那一塊地方只有他一人,誰也不敢靠近他。
&esp;&esp;順治帝站在城頭上,居高臨下地看著鄭成功。
&esp;&esp;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明明站在了高處,可一等到鄭成功抬眸,對上那雙江流滔滔,月照萬古的眸子,他卻一下子感覺自己很渺小,彷彿被比到了塵埃中去。
&esp;&esp;順治帝一下被激怒了,拿出火器,對準了鄭成功。
&esp;&esp;他改變了主意,他不想要挾持鄭成功逃命了,他要殺了他!
&esp;&esp;就在這一刻,鄭成功的手指輕輕伸入了衣袖中,握住了一方冰冷的石印,那就是被縮小到了極限的「戰魂點將碑」。
&esp;&esp;上面的每一個名字他都熟稔於心,輕輕地從唇邊流洩而出:“孫承宗——”
&esp;&esp;亡魂都保留著死前最後一刻的形態。
&esp;&esp;孫承宗一身緋袍,渾身是血,頸上還掛著高陽城破那日,用來自縊的繩索。
&esp;&esp;這位天啟皇帝的老師,大明的文壇領袖與最傑出的軍事家,面對清軍進攻,率百姓和全家死守故鄉高陽城,在城破時,自縊而死。
&esp;&esp;順治帝眼看不妙,立刻用火器瞄準了鄭成功,抬手就是一下。
&esp;&esp;孫承宗雖然完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