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海風如此靜寂，浪花如此翻湧，提供了很多讓頭腦放空的空間。他的思緒也像是大海之上振翅飛過的一隻雪鷗，掠擊於茫茫鯨波之間，沒有停泊靠岸之時。

&esp;&esp;有時候，他們會聊點海戰的新戰術。

&esp;&esp;霍去病總是超脫於前人兵法，領先了一整個時代的，別人不能理解他，他也並不想要別人（特指舅舅之外的人）的理解，反正到戰場上聽從指揮就可以了。

&esp;&esp;但陸秀夫的反應著實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一直都能跟上他的思路，並且極為精準地給出點評。

&esp;&esp;他實在是一個特別棒的朋友，總會給人以正面反饋，以至於霍去病經常覺得，世界上沒有比他更好更捧場的聽眾了。

&esp;&esp;所以很快地，他們之間談論的話題就越來越多。

&esp;&esp;有一次，陸秀夫決定創作一份指南，給抹香鯨、領航鯨、藍鯨、皮皮蝦，還有各類海洋生物，以及他們的相關產品、龍涎香之類的排排號，以便於日後進行跨國貿易。

&esp;&esp;“海上有這麼多有意思的東西”，霍去病隨手翻了翻指南，感嘆道，“可惜舅舅不能來親眼見一見他們。”

&esp;&esp;陸秀夫當時就給他出了一個很優秀的主意：“你可以將所見到的一切都畫下來，等日後歸家贈予他。他看到這些，不就相當於也陪你走了一遍這段人生嗎？”

&esp;&esp;霍去病有些心動，復又遲疑道：“可是我不會畫畫。”

&esp;&esp;“完全沒關係”，陸秀夫輕笑道，清麗的眉宇映著海上涼波的湛碧色，眸中彷彿也落了一片海，“對於真正關心你的人來說，能參與你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即便你將一切都畫成滿紙蟹爬，他也會高興地接受。”

&esp;&esp;霍去病很快就開始製作起了小畫本，費了很多心思。

&esp;&esp;陸秀夫有時會過來幫他提筆潤色一二，甚至為了讓小畫本看起來更像一件禮物，還無比精細地重新設計了一番。

&esp;&esp;此刻，霍去病在小畫本上隨手勾了一個圈，又在後面加了兩點，當作畫了一隻胖頭鯨，又用木炭在旁邊擦出了一堆火焰形狀，題字標註「鯨魚火息」。

&esp;&esp;然後將紙筆遞給陸秀夫：“君實來吧。”

&esp;&esp;陸秀夫挽起衣袖，信手勾勒，給他速塗了一張肖像。

&esp;&esp;畫上，意氣熾澄如烈火的少年坐在船舷上，身披流霞萬頃，眸凝滄海波光，是個讓人看了就覺得很高興、忍不住要隨之彎起唇角的姿態。

&esp;&esp;霍去病特別喜歡這張畫，看了好久才掀到下一頁，舅舅也一定會喜歡的吧。

&esp;&esp;影片那頭的劉徹看得羨慕極了，一度想問，去病啊，那朕呢，朕的小畫本呢。

&esp;&esp;望眼欲穿，期待極了 jpg

&esp;&esp;霍去病驚訝不已，脫口而出一句，不是，這裡有陛下你什麼事？

&esp;&esp;劉徹：“……”

&esp;&esp;他還從未聽過如此令人傷心的話，端著鏡頭的手微微顫抖，覺得自己終究是錯付了。

&esp;&esp;漢武帝位面的人，都十分同情地看了自家陛下一眼。

&esp;&esp;萬里之外的龍城，衛青凝視著天幕上正在專注低頭製作畫本的霍去病，露出了一絲微笑，心中一片明淨柔軟。

&esp;&esp;所有得到了名額的參賽者都進入了副本，除了他。

&esp;&esp;他必須留在這裡，處理完之前那個後漢國主匈奴劉淵帶來的一系列效應，肅清邊塞，滅絕後患。

&esp;&esp;好在這些戰事很快就要結束，他等下就可以去副本里見思念已久的外甥了。

&esp;&esp;於是，接下來的數十日，龍城這邊駐紮的漢軍發現大將軍簡直走路都帶風，愈發雷厲風行，大有打算將一分鐘都掰成兩半花的趨勢。

&esp;&esp;匈奴潰兵們又捱了一通暴揍，死了好些，心中苦不堪言。

&esp;&esp;此刻，凍海之上長風吹徹，陸秀夫攏緊了衣衫，從袖中摸出一張輿圖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