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時尚在京中。你父親出事後,我多方打點進牢裡見了他一面。他當時對我說,讓我帶著你們母子和那些沒做官的族人速回祖地,與老家的族人一起生活。”
雖然過去了十八年,老族長對往事的記憶依然清晰如昨。
此次宮中鉅變,建武帝清算時雖然殺的人不算多,但京中倒下的侯門大戶不知凡幾。
先說四王。東平王府就自“抹去”。北靖王府的兵權被拿掉。西寧與南安很有眼色地上了交出兵權的摺子,建武帝怕一下子把“四根大刺”全拔掉引起動盪暫時駁回了摺子。二人深怕引起建武帝的猜忌,此後“事無鉅細,均報於朝廷”。
至於八公府,除了因榮國公出徵負傷、鎮國公關鍵時刻帶了衛隊和家丁入宮之外,其他五個國公府均被建武帝以“護主不利”拿掉了各衛所的兵權。
至於朝中諸文臣,凡事後經查與義忠親王、東平郡王府以及大皇子走得近的一律被“告老還鄉”。這還不算完,一想起義忠的“底氣”,建武帝就想到了讓他七弟管的那群皇家採購商,統統抄家轟走,重新換人。
這裡要順便說一嘴,薛寶釵她家的皇商就是這個時候得來的。薛寶釵的祖上曾做過“紫微舍人”。紫薇舍人是中書舍人的別稱,這個官職主要使用於唐宋時期,品秩在唐朝與子爵同級,在宋朝與伯爵同級。為天子近侍之臣,負責起草詔令,參決奏表,執掌中書省諸事,是一個既以文采名世,又有極大政治權力的顯要之職。
唐開元初年,中書省曾短暫改稱紫微省,原中書舍人亦改稱紫微舍人,不久改回舊名,但“紫微舍人”或“紫薇舍人”的稱呼則沿用至宋代甚至明代。注意,是明代,這之後再無此稱謂。所以薛家先祖曾任前朝的紫薇舍人,薛家也是文臣出身,不過那都是前朝的事了,到了大宇朝這個官職自動作廢。
雖為文臣之後,但薛寶釵的祖父讀書和他孫子薛蟠一樣啥也不是,不過卻比薛蟠有經商的頭腦。大宇開國後,薛寶釵的祖父仗著先輩的人脈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幾經周折與義忠親王搭上了關係,也有想借著義忠親王讓兒孫捐官的意思,成為了義忠親王的錢袋子之一,甚至連壽材都幫義忠備下了(原著中那潢海鐵網山上萬年不壞的檣木棺材就是獻給義忠親王的。義忠壞了事,所以後來給秦可卿用了。)
畢竟是紫微舍人的後人,不同於一般的暴發戶商賈,薛寶釵的祖父深知從龍之功不是那麼好得的,一旦站錯隊那是要全部完蛋地,所以在和義忠親王的來往中非常低調,甚至除了義忠本人都沒人知道他薛家也是義忠的人。義忠親王壞事後,給兒子捐官的事兒就甭想了,但薛家此時已是江南的大商賈。薛寶釵的祖父經過暗箱操作,在皇商招投標會上順利入選,成為大宇朝的皇商之一,這才有了“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
沒過幾年,薛寶釵的祖父死了,她爹接班後幹得也不錯,還曾經想努力培養薛蟠,可惜那薛蟠是個混不吝。他爹死後,家業逐漸敗落。且正是由於薛蟠那大嘴巴說出檣木棺材之事,才讓隆盛帝起了疑心,徹查之後發現他薛家居然是義忠親王的餘孽,下死手讓薛家徹底敗落。
回到正題上來。經過建武帝這一番秋後算賬,京城王公貴族人心惶惶。林家自林大儒那輩起,林家族人就以嫡支馬首是瞻。老族長多方打點進大牢見了林方,聽了他一番話也不多問,只當林方有大麻煩怕連累到妻、子和族人,便一口應了下來。回家後忙通知族人,收拾行裝,待林如海一滿月,舉族回了祖地。
老族長啜了口茶,“所以你小時候是在這裡呆過的,我還抱過你呢。幾個月後,你父親無事出了大牢,就回祖地來接你們母子回京。他說建武帝身子不好禪位了,五皇子繼位了,就是現在的隆盛帝,讓我們這些族人就在這裡生活。又把這個盒子交給了我,讓我千萬收好。臨走前他留了一大筆的銀子,讓我們蓋了這些房子,買了周圍的山林和土地,讓族人們衣食無憂。之後每年他都託人捎銀子來。直到他過世的那年,我又去了一趟京城,他再次叮囑我不要動那盒子,若是夫人也走了,就將這個盒子交給你。十八年了,你終於來取了。如海,至始至終沒有任何人動過這盒子,今天我把它交給你了。”老族長說完又拿出一把精巧的鑰匙遞給雲天明。
聽完老族長的敘述,雲天明陷入了深思之中。他倒不是對這些前塵往事有什麼感慨,這些人和事他無法感同身受,他只當聽一個故事罷了。他只是在思考這個“故事”中傳達出的資訊。
整個大宇朝是歷史上不存在的,就是紅樓原著中也說無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