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esp;&esp;她從他們激烈的爭執中,恍悟出那原來是一筆虧空的軍糧數額,是致使北伐戰敗的導火索。
&esp;&esp;從那以後,蘭殊對秦陌充滿了內疚。
&esp;&esp;也是從那以後,她看待秦陌,愈發不像是夫君,而是無法償還的債主。
&esp;&esp;很愛,卻不敢愛,不敢言,不敢怒。
&esp;&esp;夜以繼日的鬱結積累,終究促使了兩人分崩離析的結局。
&esp;&esp;往事如煙,蘭殊心中不由朝自己唏噓了兩聲,再度回想前世門內那與老太公對話的身影,同當朝太師沈衡,竟是一般無二。
&esp;&esp;而沈衡的城府何其深,將人性拿捏得何其準。
&esp;&esp;他悄無聲息往蘭殊的內心覆上一層陰霾,在她最愛秦陌的時候,發現自己配不上他,一步接著一步,讓她成為了秦陌心口永遠的疼痛。
&esp;&esp;回想過往,爹爹恩師的大紅封,一直悄悄給到了蘭殊及笄之年。
&esp;&esp;換言之,自她嫁給秦陌,就再沒有收到過大紅封。
&esp;&esp;她原以為是對方覺得她已為人婦,此時看來,是沈衡對墨白兒女的情義,在她成為秦家宗婦後,到了盡頭。
&esp;&esp;蘭殊後知後覺地在心中騰起了一絲遭人算計的惱意,望著崔墨白的牌位,竭力回想著爹爹入獄前,同她說過的每一句話,顯露的每一個神情,企圖從中找出一點含冤的線索。
&esp;&esp;“從小因為預言被迫當男孩子,不準出門,讓殊兒受委屈了。”那日夜,崔墨白蹲下身,握著她的肩膀,眼裡全是憐惜與自責。
&esp;&esp;蘭殊並不知他在遺憾沒法再看著她長大成人,成為亭亭玉立的姑娘,望著他心疼的眸光,撓頭道:“還好的,當男孩子有當男孩子的好處啊,姐姐天天要學女工,我就可以玩。”
&esp;&esp;“你總是會往樂觀的一面想。”崔墨白沉吟片刻,摸著她的頭,笑了笑,“爹爹相信殊兒以後遇到任何困難,都能釋懷地走出來。”
&esp;&esp;蘭殊懵懂道:“殊兒會的。”
&esp;&esp;“殊兒是個堅韌的好孩子,以後一定會有出息。但爹爹仍希望你可以明白,不論你日後有了何等境遇,你永遠不是一個人,兄弟姐妹,同氣連枝。”
&esp;&esp;“我會對姐姐弟弟們好的。”蘭殊頷首道。
&esp;&esp;便是當年小小年紀的這麼一句承諾,在姐姐弟弟們離開後,叫蘭殊自責了許久。
&esp;&esp;總覺得對不起爹爹的囑託。
&esp;&esp;好在這一世,姐姐弟弟都有了比較好的將來。
&esp;&esp;蘭殊繼續回想,後來,爹爹最後轉過了身,再回頭,便拿出了他得到的第一把萬民傘。
&esp;&esp;他知曉她不喜歡僧寺,卻還是懇求她明天同姐姐弟弟們一起,陪孃親抱著剛滿月的弘兒,去寺廟祈福。
&esp;&esp;並把這把萬民傘,作為給弘兒添福的禮物。
&esp;&esp;蘭殊依言聽了他的話,第二天從寺廟回來,卻發現爹爹已經被官差抓了去。
&esp;&esp;崔墨白並不想他們看見他被緝拿的場面,支開了他們所有人。
&esp;&esp;蘭殊每每回想到這一刻,心中泛出延綿的沉痛。
&esp;&esp;然此時此刻,她腦海中忽而靈光一閃。
&esp;&esp;再度,浮現出了那把萬民傘的模樣。
&esp;&esp;沈衡當年負責派人抄了崔宅,宅子上上下下,他都搜過一遍。
&esp;&esp;如果那封信在崔宅,早應該落回了他手中,不至於令他惴惴不安到現在。
&esp;&esp;是以,若那信函還在,絕對不在崔宅。
&esp;&esp;而從東窗事發至沈衡抄沒崔宅,徹底離開崔府的東西,只有那把為弘兒祈福的萬民傘。
&esp;&esp;蘭殊的眼底劃過了一絲清明,連忙從蒲團爬起了身。
&esp;&esp;她一出觀門,便同隨侍交代:“即刻備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