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披風內的鎧甲冷若冰霜,裡面的身骨卻滾燙如火,彷彿隨時都可以為自燃, 去照亮這黎明破曉前的夜。
&esp;&esp;他只是伸手觸了下襟口的繫帶, 上頭留著女兒家指尖的餘溫。
&esp;&esp;秦陌暗自抽了抽心口, 最後的一點放肆,上前,虛抱了她一下。
&esp;&esp;他其實很想說一句“我會想你的”,在喉嚨裡打了個圈,還是臨陣脫逃,咽回了肚子裡。
&esp;&esp;男人閉了閉眼, 淡淡笑了下,心知不能再逾矩, 從善如流地鬆了手,翻身上馬。
&esp;&esp;“走了。”
&esp;&esp;又是這樣簡單明瞭的兩個字。
&esp;&esp;蘭殊已經聽過了四次, 卻是頭一回, 仿若從這簡短的告別, 聽到了滿腔的不捨之情。
&esp;&esp;算上前世, 蘭殊已有四次送秦陌出征。
&esp;&esp;前世,第一回 ,她害怕得不行, 哭著求他別走;第二回, 她仍是哭,卻不願拖他後腿, 擺出了一副堅強模樣,靜待他凱旋。
&esp;&esp;這世的第一回 ,她盼星星盼月亮,數著日子他走;第二回,如今,此刻,蘭殊出神了許久,不知自己的心,在空蕩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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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一路回家,蘭殊都有些魂不守舍,剛走下馬車,提裙邁上石階,小廝向她遞來了邵文祁的邀帖,邀請她今晚去茶樓看戲。
&esp;&esp;蘭殊籌糧的這段時日,同裡小鎮的改革,邵師兄幫忙照看了不少。
&esp;&esp;她有心請他吃一頓謝宴,便收下了邀帖,想著今晚設宴答謝他。
&esp;&esp;夜幕降臨,蘭殊走向江邊的茶樓,卻看見一路鋪滿了花。
&esp;&esp;店小二將她引上了樓頂的天台,只見四周彩燈瑩瑩,燈上不是蝴蝶就是鴛鴦,搭配著兩句美好的情詩。
&esp;&esp;蘭殊早已不是剛及笄的小姑娘,如何看不懂這陣仗,意味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