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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前陣子不見他靠近,她還以為他醒悟了。
&esp;&esp;幾次三番拒也不休,他還真是。
&esp;&esp;有毅力。
&esp;&esp;蘭殊都有點佩服他了。
&esp;&esp;也懶得再發脾氣去惱他,反正也沒用。
&esp;&esp;她走下斜坡,與他擦身而過,頭也不回地揶揄道:“貪汙的事情查清楚了?有空來這兒看我?”
&esp;&esp;秦陌邁步跟了過去,柔聲道:“上輩子就查過了,不費事的。”
&esp;&esp;蘭殊莫名酸了一把,繼續調笑道:“記憶多就是好,瞧把你閒的。”
&esp;&esp;秦陌頓了頓,“只是想見你。”
&esp;&esp;不得不說,憑秦陌這副皮囊,柔下口氣說情話,哄起小姑娘,當真是再輕易不過。
&esp;&esp;蘭殊充耳不聞,緩緩沿著田野小道,朝著小鎮前方的山坡走了去。
&esp;&esp;秦陌跟著她:“你去哪裡?”
&esp;&esp;蘭殊指了指山頭,“邵師兄上回說入鄉隨俗,若我有空,可以去半山腰看看村民信仰的神廟。見識一下他們信奉什麼,也能更瞭解一些他們的思想。”
&esp;&esp;眼下已入七月,稻田已經泛出了黃燦燦的顏色。
&esp;&esp;秦陌與她並肩而行,看了眼兩邊的稻田,對比江南其他小鎮的收成,明顯稀疏了很多。
&esp;&esp;一年只有八月一熟,這樣的收成,也就勉強餬口。
&esp;&esp;秦陌不由問起蘭殊拜訪的這些門戶中,可有見到誰的家裡尚有餘糧。
&esp;&esp;蘭殊搖了搖頭,“就等著下個月割稻了。”
&esp;&esp;她原想待秋收一過,正好有足夠的時間,去轉換田地的農作物。可村民年年無餘,便是拿一半的田地去嘗試,他們也不敢冒這個風險。
&esp;&esp;蘭殊一籌莫展,轉頭,只見秦陌站在田埂邊沿停下了步伐。
&esp;&esp;蘭殊見他目不轉睛盯著稻田的某一處,甚少見他這般被吸引,不由站到他旁邊,好奇地循著他的視線瞧了去。
&esp;&esp;“在看什麼?”
&esp;&esp;“那有條魚。”
&esp;&esp;蘭殊忍不住朝著天空翻了個白眼。
&esp;&esp;如今一條魚都能吸引他的視線,曾經那個滿眼都只有公文的攝政王,真是一去不復返了。
&esp;&esp;秦陌道:“他們會養稻花魚?”
&esp;&esp;“嗯,里正說前年開始嘗試的。只是稻田畢竟不是魚塘,養不了多少條,稻花魚這種,最多就是給家裡過年的飯桌,添點熱乎氣。”
&esp;&esp;秦陌:“但至少代表他們不是一點兒都不想改變的。”
&esp;&esp;蘭殊看了他一眼,再度盯向了那搖尾的稻花魚,陷入了沉思。
&esp;&esp;一陣山嵐吹了過來,稻浪陣陣。
&esp;&esp;蘭殊的鬢髮往後飛去,不由被吹得眯縫了眼。
&esp;&esp;秦陌一下站到了她面前,抬起廣袖,人高馬大的,宛若一道天然的防風屏障。
&esp;&esp;蘭殊睜回眸,只見秦陌看著眼前的稻浪,眼底劃過了一絲追憶的光澤,忽而同她道:“還記不記得,我之前教你騎馬,有一回你甩鞭過頭,身下的馬兒狂奔而起,直接衝出了馬場,跑到了人家的田野裡。那日的風,也如今日這般呼嘯而過。”
&esp;&esp;蘭殊的思緒一下被回憶傾注,秦陌勾唇道:“你當時一溜煙就出去了,攔都攔不住,還踩踏了一片麥地,叫我賠了一大筆錢。”
&esp;&esp;“你還有臉說。”
&esp;&esp;她當時魂都快嚇飛了,依照他說的死死拽住韁繩不放,最終還是被馬甩了下來。
&esp;&esp;幸而他撲了上來,護住了她的頭和頸椎。
&esp;&esp;兩人在麥田裡滾了好幾圈,直到秦陌的後背磕到一棵樹下,才被隆起的樹根擋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