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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窗臺前,那兩盆她悉心照顧的異色山茶,終於,開出了
&esp;&esp;她曾一直盼著它們開花。
&esp;&esp;每回從榻上甦醒, 都會趿鞋先跑到窗臺前看一眼,滿懷期待之後,眼底疊著重重失望而歸。
&esp;&esp;秦陌走上前, 輕撫了撫其中一朵白底泛粉的六角花冠,幾乎可以想象,若她在此, 看到此番美景, 該會有多麼開心。
&esp;&esp;他完全理解她的離開。
&esp;&esp;他的死訊傳回長安已有半年, 若是她還在這兒,他反而還會覺得奇怪。
&esp;&esp;只是這偌大的主屋,只剩下他一個人的腳步聲,實在是顯得冷清起來。
&esp;&esp;一縷清風穿過窗扉的罅隙掠了進來,內屋前頭的珠簾輕輕搖晃。
&esp;&esp;他回過頭,恍惚間, 彷佛看到了她纖細的身影打簾出來,澄澈的目光忽而發亮, 語笑嫣嫣,衝著那盛開的山茶花飛奔而來。
&esp;&esp;而後在他眼前, 化成了一縷輕煙。
&esp;&esp;秦陌一時間心口大慟, 面上的鎮定, 幾乎要維持不住。
&esp;&esp;鄒伯命人將清洗風塵的熱水提入耳房, 只見秦陌坐在了拔步床邊,盯著床褥出神。
&esp;&esp;她幾乎什麼都沒有帶走,不論是妝奩內他送的珠釵, 還是櫃子裡他給她新做的衣裙, 只拿了夾在他們中間的那個長枕。
&esp;&esp;元吉上前低聲喚了他一句:“爺?”
&esp;&esp;秦陌低低嗯了一聲。
&esp;&esp;“水已經打好了。”元吉躬著身子,等待著秦陌起身, 為他更衣。
&esp;&esp;秦陌擺了擺手,只道他自己來。
&esp;&esp;元吉與鄒伯對視了一眼,默然帶著打水的家僕齊齊退下。
&esp;&esp;秦陌走進了耳房,緩緩卸下外衫,身上層層疊疊的紗布綁帶,露了出來。
&esp;&esp;他渾身都是傷,能活下來,皆是命硬。
&esp;&esp;軍醫嚴詞要求他需再將養一段時日,才能返程歸京。可秦陌每每想起自己那虛虛實實的夢境,心臟便一陣緊抽,怕極了那一道破空而來的利箭。
&esp;&esp;他的夢真真假假,有些場景與現實幾乎重合,有些又截然相反。秦陌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樣古怪,卻也不敢拿她的安危當作兒戲。
&esp;&esp;他著急忙慌地趕回了長安,第一眼沒看見她時,當真是心急如焚。
&esp;&esp;結果,她安然無恙,只是離開了。
&esp;&esp;獨自一人處理傷口,總是更磕磕絆絆一些,秦陌從耳房返回,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esp;&esp;漫漫長夜的臥室,越發顯得人去樓空。
&esp;&esp;秦陌坐到了她平常最喜歡犯懶的那張搖椅上,長久無聲,整個屋子,只有他一個人的氣息。
&esp;&esp;他閉上眼,卻入了一個夢。
&esp;&esp;當秦陌在夢境中緩緩將眼睜開,他站在了御書房的門口,屋內八百里加急計程車兵滿身風塵,以頭搶地,哽咽道:“陛下,秦元帥,殉國了”
&esp;&esp;李乾坐在御座前,猛然起身,整個身形晃了晃,一下從座上摔了下來。
&esp;&esp;秦陌剛想抬腳進門,眼前的畫面忽而一轉。
&esp;&esp;洛川王府的白幔高掛,整個長安都在下著鵝毛大雪,雪花與喪布重合,將整個宅院,包裹在了一片悽然蒼涼之中。
&esp;&esp;秦陌聽到了人聲,向右看去,只見李乾將放妻書交給了蘭殊。
&esp;&esp;她一見那熟悉的字跡,眼眶便通紅起來,卻不肯離去,連尊卑禮儀一時也無暇看顧,直接將那錦書塞回到了他手上,背對他起身,抽噎道:“我不用他為我想這麼多!”
&esp;&esp;“他走前答應過我,他會回來的。一天不見到他,我一天都不會離開!便是屍首,我也要等他回來”
&esp;&esp;“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