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esp;&esp;周芙自小體虛多病,一懷孕,更得安心靜養,切不可憂思操勞。
&esp;&esp;陸貢怕她受驚,不得不收了家法,朝周荀瞪了眼,心裡只道冤孽。他唯一視如珍寶的女兒,竟看上這麼個糊塗東西。
&esp;&esp;陸貢冷冷斥道:“今日看在芙兒的份上,我姑且放過你。以後你就安安心心待在家裡,好好陪著她!要是他母子倆有什麼事,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esp;&esp;“滾出去!”
&esp;&esp;周荀咬緊了牙根,起身朝外頭離去。
&esp;&esp;管家見他眉間鬱郁,跟上來勸解道:“老爺剛在宮裡受了責罵,正在氣頭上,他老人家說的都是氣話,姑爺您可別放在心上,老爺還是關心你的。”
&esp;&esp;“我知道父親一直都看不起我。”周荀眼底閃過一絲黯然,忿忿道,“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他,狡兔死,走狗烹,古往今來哪個天子登基,不是先殺舊臣?”
&esp;&esp;管家臉色煞白了一片,緊張抓著他的臂彎,左顧右盼,“哎呦餵我的姑爺,這話你可別亂說!”
&esp;&esp;要叫旁人聽去了,非得再參他一本才是,陸家可真是折騰不起了。
&esp;&esp;周荀咬了咬牙,回頭朝門裡看了眼,只得甩袖離去。
&esp;&esp;正廳內,陸貢站在窗前,聽見他在屋外大放厥詞,已經氣得一口氣險些沒上來。
&esp;&esp;管家一進門,連忙幫他斟了杯熱茶,為他順了順背。
&esp;&esp;陸貢越想越難受,枉自己才華蓋世,偏偏子嗣緣分稀薄,只留下芙兒一個女兒,連個男丁都沒有。
&esp;&esp;而他一生的勁敵秦葑,明明英年早逝,唯一留下的血脈秦陌命卻這麼硬,去塞外做了質子,還能安然無恙回來,如今倒是越發出息起來。
&esp;&esp;陸貢本還以為朝堂之上再沒有人能阻礙他,想不到自己活了這麼多年,這一遭,竟敗在了兩個孩子身上!
&esp;&esp;陸貢越發覺得蒼涼,放下手中的茶水,深深嘆了口息。
&esp;&esp;--
&esp;&esp;無人知曉那一日的御書房內,李乾到底同陸首輔說了什麼。
&esp;&esp;但這一日過,陸貢便稱病告假,主動離開了中樞。
&esp;&esp;這一記殺雞儆猴一出,中書省剩下的幾位宰相群龍無首,不得不見風使舵。
&esp;&esp;玉璽自然而然,落入了監國太子的手中。
&esp;&esp;--
&esp;&esp;出門前,寒冰初融。
&esp;&esp;歸來,又是一年冬。
&esp;&esp;今年的冬天來得極早,眼下不過十月,長安已經迎來了第一場初雪。
&esp;&esp;蘭殊提著裙襬於東宮門前下車,呵出了一口白氣,吐氣如蘭,忍不住站在原地跺了跺腳。
&esp;&esp;繼而,遠遠只見一名皇城內侍拱手而來,蘭殊被召入宮,陪長公主用膳。
&esp;&esp;秦陌需要先回東宮與李乾覆命,隨後再入禁庭。
&esp;&esp;蘭殊跟隨在內侍身後離去,秦陌一邁進東宮大門,李乾遠遠從長廊迎了過來,含笑先拍了拍他的肩膀。
&esp;&esp;“桓晉已經在路上了,外頭冷,我們進屋說。”他搭著秦陌的肩膀往匯賢堂去。
&esp;&esp;屋裡早已備下了秦陌愛吃的珍饈美味,李乾揚手叫他上桌,秦陌盯著那一桌子的菜,面露難色,“我待會還要進宮。”
&esp;&esp;李乾捂額笑嘆了聲,“是了,我都迫不及待地見你,姑母自然更是想得緊,是我高興過頭,思慮不周。那你留著肚子,待會我同桓晉吃就好。”
&esp;&esp;秦陌睨了他一眼,“就讓我在一旁看著?你這也太過分了。”
&esp;&esp;李乾唇角的笑意不減,主動端過了他眼前的空碗,“那你先喝口湯,墊一墊肚子。”
&esp;&esp;待趙桓晉入門作揖行完禮,劉公公將門簾一闔,屋內便只剩下他們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