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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家族舊影

清晨的薄霧在山野間流動,宛如一層灰白紗幔。薛玄一與陸青雨踏著帶露水的野草,沿著一條山道繼續北上。兩人一路上時而說笑,時而默默趕路,心底卻對半年前往天風門考核之事愈發迫切。

“咱們再走兩天,就能抵達‘彩雲渡’,過了渡口,往北折返大約五六日路程便近天風門山腳。”陸青雨檢視地圖後說道,“聽說那‘彩雲渡’也有修士出沒,應該能更快打聽到天風門外門考核的具體日期。”

薛玄一點頭:“那就先到彩雲渡暫歇,再做打算。”

二人一路翻山越嶺,日近黃昏時,總算看見前方出現一片稀疏的村落。山中小道並不通達,村落房屋多為茅草與木板搭建,遠遠便能瞧見炊煙裊裊。薛玄一與陸青雨原本打算借宿,便加快腳步。不料近村口時,卻見不少村民神色慌張,有的拿著鋤頭、柴刀聚在一處,似乎在嚷嚷著什麼。

“奇怪,這些村民怎麼如此緊張?”陸青雨皺眉,不由自主放慢腳步。只聽見人群裡有人喊:“魔頭再出現怎麼辦?”

另一個村民則驚恐地說:“那黑影半夜裡來,殺了我們兩個壯漢,手段殘忍……我們可怎麼辦啊?”

薛玄一與陸青雨對視一眼,都感受到一股不祥氣息。村民口中所謂“魔頭”該是誰?莫非有邪修或兇徒出沒?他們此行並不想生事,但如果村裡真有危險,這夜宿村中也需小心。

正猶豫間,一名蓄著灰白鬍子的老人注意到他們,走上來戒備詢問:“你們二位是哪兒來的?來我們村,有何事?”

薛玄一拱手:“老丈勿怪,我們是趕路的行腳之人,只想借宿一晚,並無他意。”

老人狐疑地上下打量二人,又看看他們背後的刀劍包裹,緩緩點頭:“若只是路過,我們村也不想關外人門。但是……最近出了邪門事,你們夜裡可要留神。”

他們自然知曉對方言外之意,便客氣表示不會添亂。一位略年長的婦人上前嘆氣:“也是命苦,前些日子,晚上常有黑影潛入村裡,連殺了好幾個壯勞力。村裡人不知是何方歹徒,越發恐慌。昨夜我們佈下守夜人也無果,還死了兩個……”她聲音哽咽,顯然深受打擊。

陸青雨與薛玄一聽罷,心中凜然。此事聽來更像修士或邪修所為,尋常賊匪不至於每夜潛行殺人,而且手段如此詭異。儘管他們尚無多餘精力多管閒事,但也不想平民受害。薛玄一心想:若真碰到邪修,自己實力尚淺,卻也不能坐視。只好與陸青雨交換眼色,留了個心:今晚若遇到異常狀況,就暗中留神。

當下,由老人引領,他們在村中央破落祠堂安頓下來。祠堂裡擺了幾隻破舊桌椅,還算有個棲身之地。不久,有村民送來簡單飯菜,囑咐兩人晚間千萬小心。一番寒暄後,村民們各自回家,留下祠堂空蕩蕩。

夜幕降臨,天空中只剩寥落星光。薛玄一與陸青雨在祠堂裡生了個小火堆,將隨身斗篷披在身上。外頭冷風陣陣,村裡卻顯得死寂,很少有燈火亮著,顯然為了防備那個“黑影”再來,村民們大多躲在屋內閉門不出。

“這情形,讓我回想起很多不好的經歷。”薛玄一輕輕嘆息,看著火光閃爍,神色中泛起一絲落寞。陸青雨知道他指的是什麼——薛玄一家族遭滅門,就是在一個深夜,血腥與恐怖如同噩夢般刻在薛玄一心底。

“那晚也是這樣,一個不明來路的敵人如同厲鬼,不費吹灰之力就橫掃府邸護衛,”薛玄一的聲音染著些微顫抖,“我至今記得父母的臉被火光映照得通紅,母親在將我藏進地窖前,讓我一定要活下去……”

陸青雨默默聽著,沒做打斷。以往他們雖相處久了,但薛玄一從未詳細訴說過家族那夜的慘狀。此時,也許他壓抑在心裡太久,需要傾吐。

“我在地窖裡聽到上面廝殺、哭喊,火燒屋樑的噼啪聲,持續了很久。等到我終於鼓起勇氣爬出來,滿府都是血跡和殘骸。父母、族人……一個不剩。”薛玄一咬牙,面容隱有痛苦扭曲,“我那時什麼也做不了,甚至連敵人是誰都不知道。只看見地面殘留某些魔氣般的黑霧,很快便散去……”

說到這裡,他的眼神驟然變得鋒利:“我後來翻遍殘骸,沒找到任何線索。只記得父親說過,家族曾與某些勢力結怨,但究竟是誰,他從未對我明說。那股帶著魔性的黑霧,讓我懷疑或許與邪修或魔道勢力有關。可我沒有證據,也不知道究竟是誰來行兇。”

陸青雨沉痛地拍了拍薛玄一肩膀,低聲道:“難怪你那般渴望力量,也難怪你對所謂‘魔道’無比痛恨。”

薛玄一緩緩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