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羅恩悠悠轉醒,瞬間察覺到身體已無昨日那般鑽心的疼痛。
他緩緩坐起身來,目光在宿舍裡四處遊移。
此刻,宿舍中空無一人,寂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然而,羅恩卻不再像昨晚那般滿心恐懼。
[難道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噩夢?]
他懷著忐忑的心情走進浴室,手指微微顫抖著掀起睡衣。
剎那間,他的臉色變得如同白紙一般煞白——那些瘀傷赫然在目,清晰得刺痛雙眼。
這殘酷的現實無情地宣告著,昨晚的一切絕非夢境。
羅恩索性脫下襯衫,死死地盯著鏡子中自己的倒影。
鏡中的他,臉色蒼白,眼神渙散,滿心的疑惑如潮水般翻湧。
[那個詭異的聲音究竟從何而來?難道真的是那面鏡子作祟?可如果真是如此,為什麼哈利卻毫髮無損?]
恐懼的情緒再次如洶湧的浪濤,席捲了羅恩的全身。
他趕忙用冷水沖洗著臉,冰涼的水珠順著臉頰滑落,想要衝刷掉他內心的不安。
然而,當他凝視著鏡中的自己,努力深呼吸時,卻感覺雙手不受控制地在身體兩側微微顫抖。
就在他的手指剛剛觸碰到浴室門框的瞬間,牆磚的縫隙裡,突然毫無徵兆地滲出銀綠色的霧氣。
這些霧氣像是有生命一般,在他的腳邊蜿蜒交織,形成蛇形的軌跡,最終緩緩匯聚成一面懸浮在空中的鏡面。
[這絕不是霍格沃茨應有的魔法]
鏡中的倒影,突兀地剝離出第二重輪廓。
緊接著,一個身披星月長袍的“羅恩”,腳踏著霧氣,緩緩走了出來。
這個“羅恩”的瞳孔,呈現出熔金般的豎瞳,散發著神秘而詭異的光芒。
他的髮梢,還飄落著細碎如塵的時間沙粒,彷彿來自時間的深處。
[他究竟是誰?為什麼會和我長得一模一樣?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我還深陷在夢境之中,無法自拔嗎......?]
“早上好,命運的債務人。”
“羅恩”伸出指尖,輕輕地點了點空氣。
剎那間,羅恩睡衣下的瘀傷,突然泛起幽藍的光芒,每一道傷痕都在訴說著某種隱秘的代價。
“每道傷痕都是你篡改命運的賬單......”
真正的羅恩被嚇得連連後退,後背重重地撞到了洗漱臺上。
洗漱臺上,被打翻的牙刷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操控著,自動豎立起來,在臺面上寫下警告:“見證者即共犯”。
“你在胡說些什麼...”羅恩剛想要張嘴反駁。
“噓——”
“羅恩”突然將食指按在他的唇上,這個動作讓牆上的銀蛇浮雕彷彿被賦予了生命一般,齊齊轉過頭來,冰冷的蛇瞳直勾勾地盯著他。
“聽聽你血管裡的聲音。”
劇痛,再次如潮水般洶湧襲來。但這一次,羅恩清晰地聽到,自己體內傳來三種不同頻率的心跳聲。
其中,最微弱的那一道心跳聲,竟帶著蛇類獨有的嘶鳴,正透過面板上的瘀痕,緩緩向外滲出血珠。
那些血珠,在落地之後,竟奇異般地化作微型沙漏,裡面的沙子倒流著,在計算著某種不可逆轉的時間。
“魔鏡並非罪魁禍首,它只是一個通知。”
“羅恩”一邊說著,一邊撫摸著瓷磚上自動浮現的鍊金陣,那神情彷彿在撫摸一件稀世珍寶。
“當你凝視深淵的時候,深淵裡的‘我們’,同樣也在凝視著你——比如那位正在替你承受反噬的...”
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羅恩”的指尖,輕輕劃過瓷磚上的鍊金陣。
剎那間,那些銀線如同突然活過來一般,瘋狂地扭動起來。
它們在牆面上,蝕刻出三組旋轉的齒輪。每個齒縫間,都卡著一個微型人影。
羅恩驚恐地瞪大了雙眼,他難以置信地發現,弗雷德、赫敏,甚至潘多拉......都被量化成了精密運轉的零件,在那齒輪中掙扎,彷彿他們的命運正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操控著。
“改變越大,債務就越沉重。”
羅恩瞪著牆上那些咬住弗雷德笑容的齒輪,突然想起小時候被侏儒追著跑的糗樣。
那時候至少知道該往哪逃,現在卻連敵人在哪都搞不清。
“每一次的改變都意味著更大的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