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也看不見,我只能感受到環繞在腰間的那隻手,以及逐漸上升時所感受到的水流阻力。
“咳咳咳………”我們露出了海面,而我也終於能夠呼吸了。我大口大口地喘氣,睜開睫毛溼漉漉的雙眼,可看到的還是一片漆黑。
沒有燈,也沒有月光。
我渾身都溼透了,海風吹過時冷的打了一個寒顫,環繞著無臉人脖子的胳膊不由得鬆了,全身向下墜,下巴沒再次入海面以下,嘴巴又嚐到了鹹味,差點嗆到海水。他託著我的腰向上舉,我更加用力的抱著他,臉埋進他的脖頸裡。
太冷了……他身上也一點溫度都沒有,像個死人。
我們在海上漂了很久,不知道多久,我也不清楚具體的時間。直到飄忽不定的感覺變得踏實,無臉人從遊動變為走動,我腳下也踩到了類似於泥土的質感,我們終於上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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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無臉人帶進了一個密封的空間,類似於房子。失去了光無論哪裡都是一片漆黑,但現在的我挺信任他的,畢竟我能看出來他是真的在救我。
這年頭逃離追殺時還願意捎上同行者的好人不多了,我感動至極,恨不得對著他那張簡筆假笑臉麼麼麼好幾下以表達我的感激之情。
他突然放開了我,獨自離開,就在我驚恐不安的時候,一道亮光擠入我的眼睛。
無臉人身前是一座燭臺,亮光令我看清了四周的環境。
——酒店大廳。
我們不是離開酒店了嗎,怎麼又回來……不對,在記憶裡,酒店應該沉入海底了。我下意識看向玻璃門外,雖然仍然一片漆黑但有了光的加持並非全然看不見。門外是一片等同於沙灘的平地,不遠處連線著海平面。
海浪滾滾。
我端起燭臺走向旋轉門,隔著一層玻璃觀察。沒有章魚腳也沒有三角頭,只有飄來飄去的霧氣,看上去很平靜。
身後無臉人站在那裡,我伸手推門時沒有任何阻止我外出的動作,我放下心走出酒店。
渾身都覺得冷,但探究的好奇心還是超過了身體上的寒冷。反正酒店裡有熱水,大不了一會洗個澡,再拜託可愛的手手們幫忙吹乾衣服……
我猛地回過神。
怎麼回事……我竟然不知不覺中陷入了安逸的狀態。隔著一層玻璃門,無臉人雙手環胸靠坐在櫃檯前悠悠閒閒的。也許是注意到我的視線,他不著痕跡地歪了歪腦袋。
他給我的影響太深了,只是片刻的相處而已,我竟然……
我深吸一口氣。先別管其他有的沒的,最重要的事還是紅門。
酒店坐落於一個小島上,而不是之前那樣大陸面積的平地,小島很小,我隨便邁邁腿就走完了。海浪向前撲又後撤,將地上的泥土和短茬小草打溼,
我時不時感覺到有風吹到身上,但奇怪的是,風不是從四面八方來的,而是頭頂,像是頂上有一架風扇一樣。我抬起頭——
上帝之手。上帝的手,上古之神的手掌巨大而又威嚴,因為人們看不見祂的全貌,因此常常會把視野僅可見的手作為祭拜物件。而現在,我頭頂上遮天蔽日的巨大觸手們就像扭曲的上帝之手,龐大到看不見邊際,只知道自己身在壓迫之下。
白霧從觸手們的連線處噴灑而出,緩慢落下,形成了飄忽在我四周的詭異霧氣。
身體像是被釘在原地,我發現自己動不了了,以這樣彆扭的姿勢抬著腦袋,顎下的脖頸面板拉扯到極致,喉管感受到窒息的痛意。
可怕……我好害怕……我……
一雙手捂住了我的眼睛。我是懼怕黑暗的,但此刻黑暗竟然給予了我安全感。看不見就不怕了。
我被抱著走了好一段才被放下,眼前恢復了明亮,我回到了酒店。無臉人距離我很近——剛才的人是他。我靠在他身邊,眼眸低垂,手緊攥他胸前領口平復情緒。
[不用怕。]寫字冊平坦在臺面上,他單手握著鋼筆書寫,[ta不會產生威脅,除非你主動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