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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顧蘭笙

/p>“你歡喜一個人,不能頻繁出現在他面前。中間留些不見的空間,等到時間讓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你才好。”

顧錦月嘆了口氣,接著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

“女兒明白了。”說著,顧錦月扭頭朝著許青怡吩咐,“那便不急,天黑前回來就好。”

那好,那好。

許青怡覺著自己方才受傷的心勉強算是得到了撫慰。

她也是許久未出城了。

——

屋漏偏逢連夜雨。

許青怡出了院子,才將將過後院的飛閣,便遇上顧家這個陰辣狠毒的長子。

顧愈初紛花拂柳地走上來,攔住她,“怎麼沒見過你,那個院裡的?”

能見過她才怪!

坊間誰都以為顧家生了個好兒子,能上戰場立軍功,日常勤勉讀書,能文能武。但只有府上的人才知曉,這就是個陰狠毒辣的笑面虎。幾個月沒回府,不知是在哪尋花問柳。

許青怡巴不得一輩子見不到他。

除非他上斷頭臺那日。

可此刻,她是奴,他是主。

她極為剋制地壓制心底的憤懣,笑著行禮,“回世子爺,奴婢是大小姐屋裡的。”

喚他世子,是因為太后曾念著顧啟是妹夫,特意給了個爵位,顧愈初自然而然便是世子了。

顧愈初雙眼微眯,上下打探著許青怡。

半晌,終於寬厚地笑了兩聲,“原是這樣,看來是我太久沒回家,不記得了。說著,一隻手便及其自然地搭上許青怡纖薄的肩。

他湊近了幾分,瞧著許青怡有些熟悉的面孔,思忖著開口,“有些印象了,我看著姑娘倒是有幾分熟悉感。”

溫熱的氣息在面前環繞,許青怡雙腳似是被藤蔓拖住。

然後,一點點向全身蔓延,將她全身束縛住。

整個人沉重地僵在原地。

她進顧府將近一年,不曾同顧愈初打過照面。

“……都在府上,總歸碰過幾面。”她強忍著心底的慌亂,嘴角勉強上揚幾分,“眼下,大小姐命我採購物什,要抓緊出門。”

“是嗎,買什麼?”

“……都是些做香囊用的。”

顧愈初一早回府,就聽父母提起他妹妹最近對容回上心得很,這香囊不必猜也知道要送給誰。

許青怡目送顧愈初離開後,佇在原地。

一閉上眼,兩年前那場大火便又浮現在眼前。

記憶中那場火像宴州春日的霧般,無處不在,火焰隨著西北風越來越高、越來越遠。

族中親人的哭喊聲此起彼伏,慘叫聲直入雲霄。

一個接一個地倒下,倒在藥材上,血跡鋪滿地面。眼淚一滴滴往下落,許青怡緊捂著嘴。

她在牆眼裡看著滿臉血跡的儈子手,眼睛不帶眨地,提著劍直直朝她在的那面牆走來。

族中親人已全死於劍下,院子裡再沒了嘶喊聲。一個身著盔甲,鼻尖有痣的男人提著長劍緩緩走來。利劍劃在地面的聲響猶如厲鬼般襲來,彷彿馬上就要刺破她的心臟。

有人喚了那人兩聲,他朗笑著走了,劍被扔在牆角,隨著火焰變黑變鈍。

她永遠不會忘記那個人的模樣。

是顧愈初。

顧啟的長子。

她記得阿孃的最後一句話——

“蘭笙,青怡,我的女兒。”

“活下……去,許家人不能死光。”

蘭笙,顧蘭笙,她曾經的名字,早便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