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不問,便當他的話從未說過。"
魏嫣然聞言愣住了,“我?將邊城的事物交給我?”
她不過一介小小酒樓老闆,怎麼能擔此重任?
她一時有些不知所措,紀時澤怎麼這麼信任他,將這麼重的擔子壓在她的肩頭。
走在長街上,她的心思總是不能平靜。
她在邊城生活許久,早已將邊城當成了自己第二個家。
若說這其中誰不想邊城有事,她必然當數第一。
只是如今眼下局勢,她的敵人又何止契丹。
朝廷忌憚紀時澤,恨不得殺之。
可是離了紀時澤,大梁又找不出第二個對抗期契丹。
想了又想,她決定去和那代表朝廷的紀德清聊聊。
說不定能套出什麼話來。
行至驛館時,月華已浸透九曲迴廊。
紀德清的別院隱在竹林深處,門前石階生著蒼苔,倒像是許久無人踏足。
院子前,兩個侍衛鐵甲泛著寒光,腰間彎刀柄上纏著的紅綢在夜風裡飄搖,恍若凝血。
“給世子妃請安,屬下這就去向殿下通報。”
“嗯。”魏嫣然答了一句,便立在原地。
結果兩侍衛還未來得及進了院子的門,他們便聽到屋內傳來紀德清的大喊大叫。
“世子妃,快來,快來呀!”
那聲音大的出奇,而且一聲比一聲高。兩個侍衛鐵甲下的喉結滾動,卻仍如門神般釘在原地。
他們主子也不是第一天不正常了,況且主子早有吩咐他們不能進去。
見此魏嫣然獨自走進那院子。
推門剎那,沉香木書櫃的暗紋在燭光下流轉如波,紀德清手拿著本書倚在那書櫃上。
"世子妃莫不是想我了,怎麼有空來看我?"
他尾音拖得綿長,絲絲縷縷的帶著曖昧。
魏嫣然眼波掠過他發白的指節,再聽他言語,便感覺不對勁。
紀德清可是怕死紀時澤了,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對自己說這種話才對。
他是在提醒自己,不過提醒她做什麼就不知道了。
只是她明白一件事兒,這屋裡大致還有事,而她現在不能留在這兒。
"本以為今日公主未能前來,殿下傷神,我也好安慰。如此見殿下無恙,我便告退了。"
魏嫣然轉頭欲走,結果一聲音把她定在了原地。
“站住,你要是敢走出一步,我定然把他切成八塊!”
烏蘭公主自書架後轉出,鹿皮靴踩碎滿地月光。
她髮間編入的銀鈴隨動作叮咚作響,恰似大漠駝鈴混著刀劍錚鳴。彎刀映著燭火在紀德清頸間遊走,刀光過處,寒光凌冽。
隨著紀德清被烏蘭挾持向前走的動作,書架後的一個大洞赫然展示在眼前。
剛才烏蘭就是透過這個洞拿刀抵著紀德清的腰,讓他不得不聽從她的命令。
紀德清面無表情,但放大的瞳孔暴露了他的恐懼。他低眼看著烏蘭抵在他脖子上的那把刀。
“烏蘭公主,你的話我皆已聽從照辦。刀劍無眼,還請公主小心。”
烏蘭眼底映著跳動的燭火,像是草原夜獵時燃起的篝火。她嘲諷道:“哼,你們這群詭計多端的中原人。你說是按我說的做,但是這世子妃顯然是知道我已在此。
我就該殺了你。”
說完,烏蘭手下用力。
刀鋒微側,紀德清下頜頓時現出條血線,血珠順著領口滑落,在月色裡凝成串瑪瑙似的紅玉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