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厭蠢症,最討厭拎不清事和連自己的身體都照顧不好的傢伙。
可偏偏對著自己隊員嚴詞厲聲的孟總工,此時對上白胭卻只是帶著怒其不爭的無奈,“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自己的身體都照顧不好嗎?”
隨著站立越久,白胭覺得自己腳下越無力。
甚至好像都快站不穩了。
既然有個人形沙包在旁,不利用起來是犯傻的行為。
白胭將自己的重量都壓在了孟鶴川的身上,委屈地嘟囔道:“我不是害怕耽誤了交流班的上課程序嗎?耽誤了你又得說我了。再說了,我也真的沒想到自己又病了……”
孟鶴川胸口一噎,半晌才硬邦邦的回,“我又不是黃世仁,你也不是生產隊裡的驢,病了就休息,沒人會催你。”
“你才是驢……”
都病的睜不開眼了,但白胭嘴巴上還是不願意吃虧。
孟鶴川悶聲地勾了唇,“我帶你去看醫生,你身上太燙了,需要退燒。”
白胭努力抬了抬眼皮子,眼睛似乎也腫了,“不過是感冒發燒而已,現在有布洛芬嗎?沒有的話,你能幫我買一版撲感敏嗎?”
孟鶴川聽得懂前半句,聽不懂後半句,直接當她是燒糊塗了。
“不是你說的不能耽誤嗎?你燒的溫度很高,必須去看醫生。”他的聲音低沉,在夜色中分外清晰,因著刻意壓低而顯出幾分暗啞,如同被煙火燎過,與白胭的心跳共振了一下。
\"走吧,早去早回。\"
白胭回過神,試圖從孟鶴川胸前離開,“我睜不開眼睛,也走不動路,我吃藥就好了,不用看醫生的。”
但她腳下虛浮,一下脫離了支撐物,整個人猶如踩在了沙子上。
軟綿綿地。
下一刻又要倒。
孟鶴川輕嘖一聲,大步流星地跨上前,長臂一撈,將白胭重新撈回了懷裡。
似乎是做過了心理建設,這次的孟鶴川沒再猶豫。
他右臂輕輕一沉一託,白胭在這須臾間,雙腳離地。
失重的感覺讓仍在病中的她驚呼,下意識抬手攬住了孟鶴川的脖頸。
鼻尖撥出的氣息是灼熱的,燒人的。
她有些驚慌,輕輕掙扎,“你做什麼?”
脫了膠的鞋子因為她的踢動掉了一隻,“我的鞋子!”
孟總工倒是一臉坦蕩,甚至還因為她的亂動輕輕託了託手,調整了姿勢。
最後才半屈膝,抽出左手撿起了白胭的鞋子,緊憑右手託抱著她,卻也很穩。
“在部隊裡,戰友之間有需要,這種死屍抱的姿勢能最快速地將受傷或者有需要的戰友帶離,我現在要帶你去看醫生。”
旖旎氣氛在他解釋完後瞬間被打破。
白胭就算眼睛都燒腫了,也忍不住掀了眼皮,給他翻了個白眼。
她自暴自棄地垂首,任由他抱著邁開步子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