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簡明扼要地問索魯爾:“你是說,在燃燒事件過後,任何火種就都無法出現在你們居住的洞穴裡面?”
“是的,姐姐。”索魯爾肯定點頭,“就像是火焰突然遮蔽了洞穴。我們嘗試了很多次,都沒有成功讓火重新燃燒起來,神奇的是,只有馴鹿部落才會這樣。”
姜嫿末反問:“發生這種事,部落中獸人查明原因了嗎?”
“後來族中傳言,一定是因為我們自己的原因導致多數洞穴燃燒,讓獸神大人生氣了,才會懲罰部落,讓我們不能在洞穴裡使用火。”
“在此之後,大家就只能去適應洞穴裡沒有火的生活。後來,也就形成了姐姐你現在看到的洞穴環境。”
索魯爾聲音低低,眼底裡竟浮現一絲悲傷。
他難過的低喃出聲:“而在最開始的燃燒事件出現後不久,我的父獸………就離開我了。”
“姐姐,我沒有父獸了。”
聽到這裡,姜嫿末收斂剛剛還帶著興味的神色,她斂眸,端正神情。
眼前的小蘑菇明顯蔫噠了,耷拉著腦袋。
“索魯爾。”
她輕聲喚他名字。
下一秒,索魯爾微愣。
腦袋上方傳來柔軟細膩的觸感,姜嫿末伸出手,她緩緩撥弄著索魯爾還帶著潮氣的發,將遮住他眼睛的幾縷額前碎髮挑開。
於是,火焰溫柔的光這次完全透進他的眼底。
眼底裡又有光了。
姜嫿末的唇瓣一張一合,柔聲寬慰著眼前的豆芽菜:“索魯爾,你的父獸只是跳出了時間,雖然他作為你親人的身份消失了,但他還是默默守護著你,只不過呢,他是換了一種方式陪伴你。”
“以後為你遮風擋雨的古木是他,洗淨你身上汙穢的雨水是他,奔跑而過飄落的花瓣是他,點亮夜空璀璨的星星也是他。”
“他始終守護著你,寸步不離。”
“索魯爾,只要你願意相信,你就永遠都在被父獸守護。”
此時,架著的石碗傳出魚湯“咕嚕咕嚕”沸騰的聲音,一股鮮香的味道飄散了出來。
火光溫暖,魚湯鮮香。
索魯爾一下子鼻子就酸了,他狠狠吸了吸鼻子,嚥下喉間的酸楚。
“姐姐,從來沒有獸人這樣安慰過我。”
包括他自己的母獸,哪怕是在父獸將要死去時,母獸也只是將他抱去了一旁,保持沉默注視著周圍一切。
那時,所有族獸都在譴責他的父獸是叛徒,沒有族獸願意相信他的父獸,但是他相信啊,他的父獸不是叛徒,父獸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可為什麼沒有族獸相信呢,他的母獸也用行動表示預設父獸是叛徒。
想到這裡,索魯爾哽咽了,
姐姐說父獸始終守護著自己,寸步不離。
那他也願意相信,父獸一定捨不得離開他,一定都在關心他的成長。
他要努力,要爭氣,要找到鹽洞證明自己,要在所有族人面前證明,他的父獸不是叛徒!
索魯爾,你不能哭,不能讓姐姐再擔心了。
索魯爾再次吸了吸鼻子,大口深呼吸了幾下。
姜嫿末看著他眼眶通紅,還努力憋著不讓自己哭出來的模樣,莫名有些心疼。
索魯爾,畢竟也還只是個孩子。
石碗裡的魚湯持續“咕嚕咕嚕”沸騰。
索魯爾吐出一口濁氣,重新壓下心中酸楚,然後努力咧開嘴,對姜嫿末微笑:“我相信的,姐姐。”
“魚湯好了,我去拿石碗,給你舀魚湯。”
話落,還不等姜嫿末出聲,索魯爾便直接起身,跑進了洞穴最裡側的洞室。
姜嫿末明白,索魯爾需要空間去消化,去宣洩,一個自尊心那麼強的孩子,往往不會讓其他人看見內心的脆弱,只會在無人的時候,才在角落裡軟化自己的一身尖銳,抱緊自己,一個人默默消化一切。
姜嫿末收回視線,無人注意到她捏著燒烤鋼籤的手已經微微用力,手上的青色血管冒起。
她垂眸,就在剛剛,她清晰看見了索魯爾眼底的酸楚和一股無法言語的委屈。
豆芽菜,是被誰欺負過嗎?
他說過,沒有獸人這樣安慰過他。
想到這裡,姜嫿末寒了眸,豆芽菜身上的謎團才剛剛解開一些,更多的事,她需要找機會換個獸人再打聽。
她終究是要離開的,只是希望在此之前能解開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