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距離李林家不遠的一條小巷裡被尋找他的打手發現的。發現他的時候,他已不知斷氣多久了,但奇怪的是,雖然有許多人都過來看過,卻竟沒一個看得出他是怎麼死的!這其中包括縣衙裡的仵作!
張飛狐的臉一下子黑得彷彿貼了一張黑膏藥一般,只有兩隻眼睛還有著一點光亮,但也猶如寒夜裡天角邊的那一點星星,冷冷的。
李日卻默默地坐著,也不知是在想著什麼。
三天後,李日又回到張府來了。
他是在將小麗送回她家之後才回到張府來的。
小麗的傷雖然還沒有痊癒,但已經沒什麼大礙了,只要稍為注意,再休息幾天也就可以了。所以,李日才放心地將她送回家去,又叮囑了她一番,讓她寬心養傷。
李日回到張府的時候,張府卻正鬧得雞犬不寧。
因為張飛豹終於發現他的二姨娘李桂香失蹤了。
這幾天,張飛豹因找不著孔滑,便像掉了隊孤雁一般,完全沒了神兒主兒,卻又像吞了個灶爐一樣,憋了一肚子的火,便瘋狗一般狂咬亂吠。
他一腳蹬開李桂香的屋子門撞了進來,便大聲吼著叫李桂香,然而,無論他怎麼吼喝,除了他的聲音外,再沒別的回應了。
張飛豹將屋子裡的東西掀翻得一塌糊塗,大大發洩了一番,但火氣兒不但沒有熄滅,反而更盛了,從屋裡撞將出來,剛好一個小丫頭正要往屋裡進,他便一把將她抓提了過來,道:“他孃的,那臭婊子死到哪去了?”
那小丫頭又驚又怕,也不知張飛豹說的是誰,吱吱的說不出話來。
“他媽的!”張飛豹一把將那小丫頭摔到地上,恨恨地道:“快說,那臭婊子跑哪去了。”
那小丫頭也不敢去揉摸被摔得幾乎要裂開的臀部,只勉強爬了起來,顫顫恐恐地道:“回……回……二……二爺,奴婢不知,奴婢不知……”
“你不知?哼!那你還知道什麼!吃屎去吧!”張飛豹往那才剛站起的小丫頭的心口狠狠地窩了一腳,頓又將她踢翻在地,跟著卻大聲吼嚷道:“張木!張木!”
“二爺,二爺……”一個人急匆匆奔跑過來,道:“小的在,二爺有什麼吩咐?”
“你死到哪去了?啊!”張飛豹揮手就給了張木一巴掌。
張木不敢抬眼,只偷偷地用手搓摸著那火辣辣的臉,道:“回二爺,小的一直都在這裡。”
“都在這裡?哼,那你告訴我,李桂香那臭婊子跑到哪裡去了?”
“二姨娘……二姨娘……”張木稍稍抬眼瞥了張飛豹一下,吱唔著道:“小的……小的不敢說。”
“什麼?”張飛豹朝張木下身又是一腳,道:“他孃的,什麼敢說不敢說的,你要是不說,今天我就將你宰了餵狗!快說,要是惹怒了我,我把你全家男女老少一起幹掉!”
“三……三爺吩咐過,小的不敢說,小的要是說了,三爺就饒不了小的了。”
“他孃的,別拿他小三子來嚇壓我。”張飛豹睜著怎麼也圓不了的三角眼狼一般地瞪著張木,彷彿隨時都會撲上去將他的胸口撕開掏出心來!
張木看著惡鬼一般的張飛豹,畏縮地往後退了退,卻又被迫不過,只好低聲道:“二爺,小的聽說是三爺的朋友那叫什麼李日的將二姨娘擄走了。”
“啊!”張飛豹一步踏上去抓起張木的胸襟,道:“真的?”
“小的也是聽說的。不過,那天梅用梅總護院曾帶人追了一陣,小的也曾跟著追去,可沒有追到。梅總護院還讓小的們守住了他們的屋子,只是沒有三爺的話,也就不敢動手。後來三爺回來了,就命令小的們撤走了,並且……並且命令小的們不準說出去,更不讓小的們告訴二爺您,如有哪個說了,三爺就會……二爺,小的都說了,要是給三爺知道了,小的這條小命可就保不住了……哎喲!”張木還未說完,便已被張飛豹連推帶踢出去,跌摔在地上,痛得直叫。
張飛豹這可給氣得連話也說不出來了,火也從肚子裡蔓延到了臉上,還把牙咬得“嘎嘎”直響。
好一會,張飛豹才衝已經爬了起來的張木道:“你他孃的,怎麼還死在這裡,還不快給我召集人來。他孃的,連我的婆娘都敢勾搭!他孃的,就是我不要的破鞋子也是不能給人的!他孃的,我……”
張木急忙往外去,不大會,便找來了四五十人,且都手持刀槍。
張飛豹隨手也操起一條棍子,便引群打手氣洶洶地朝李日他們的住處殺奔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