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下降。
更為糟糕的是,由於環境潮溼陰冷,衛生條件極差,疾病如同隱匿在黑暗中的惡魔,悄然在軍營中滋生、蔓延。起初,只是有零星計程車兵開始咳嗽,那咳嗽聲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突兀和刺耳,彷彿是惡魔的低語,預示著一場災難的降臨。緊接著,發熱、腹瀉等病症如潮水般接踵而至。營帳中,不時傳來士兵痛苦的呻吟聲,那聲音撕心裂肺,讓人揪心不已。軍醫們匆忙地穿梭在營帳之間,他們眉頭緊鎖,神色凝重,汗水溼透了他們的衣衫。但面對來勢洶洶的疾病,他們手中的藥材有限,治療手段也極為有限,很多時候只能無奈地看著士兵們在病痛中掙扎,他們的努力顯得如此蒼白無力,根本無法阻止病情的瘋狂擴散。
朱祁鎮端坐在寬敞卻冰冷潮溼的營帳中,營帳外,如注的雨聲和士兵們痛苦的呻吟聲交織在一起,傳入他的耳中。他的內心開始泛起層層波瀾,思緒也隨之飄回到當初在朝堂之上。那時的他,意氣風發,在王振等一干人的慫恿下,腦海中滿是建功立業的熱血幻想,果斷地決定親征。那時的他,滿懷著對勝利的無限憧憬,一心想著能像先祖們一樣,在戰場上縱橫馳騁,揮舞著長劍,斬殺敵軍,建功立業,為大明王朝立下赫赫戰功,讓自己的威名傳遍天下,受萬民敬仰。而如今,親眼目睹這一切艱難困苦,看到士兵們在病痛與泥濘中掙扎,那一幕幕慘狀刺痛著他的雙眼,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悔意,這絲悔意如同一顆種子,在他心中迅速生根發芽。
他開始對王振的指揮產生了深深的質疑。回想起行軍途中,王振那一次次專橫且愚蠢的決策,他的眉頭緊緊皺成了一個 “川” 字,眼中滿是憤怒與懊悔。若不是王振一味地剛愎自用,固執地堅持錯誤的路線,大軍又怎會陷入如今這般絕境?他想起王振不聽勸諫,執意改變行軍路線,只為了炫耀自己的權勢,想起王振對將領們合理建議的斥責,心中的怒火便熊熊燃燒。
一日,朱祁鎮將王振召至營帳,面色陰沉地說道:“如今大軍深陷困境,士兵疲憊不堪,疾病橫行,你可有良策?” 王振心中一慌,但仍強裝鎮定,說道:“陛下勿憂,此乃天公不作美,待雨停之後,我軍定能重振旗鼓,大破敵軍。” 朱祁鎮冷哼一聲:“若非你胡亂指揮,我軍豈會如此狼狽?” 王振連忙跪地,磕頭說道:“陛下息怒,臣一心為陛下著想,只是事出突然,未能周全。” 朱祁鎮看著跪地的王振,心中雖憤怒不已,但此刻也深知無法輕易處置他,只能無奈地揮揮手讓他退下。
此時,營帳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原來是幾位將領聽聞皇帝與王振的對話,心急如焚,紛紛前來求見。朱祁鎮示意他們進帳,只見李將軍率先跪地,焦急地說道:“陛下,如今我軍糧草所剩無幾,士兵們又傷病纏身,這般下去,恐怕未戰先潰啊!懇請陛下速速定奪。” 張將軍也緊接著說道:“陛下,臣以為當務之急是尋找一處乾燥之地安營紮寨,讓士兵們調養身體,同時重新規劃行軍路線,避免陷入敵軍的埋伏。” 朱祁鎮聽著將領們的話語,心中愈發煩悶,他深知將領們所言極是,但此刻大軍已然深入險境,前方有瓦剌軍隊虎視眈眈,他們的探子在四周徘徊,隨時可能發動攻擊,而後方是漫長而艱難的歸途,道路泥濘不堪,糧草在運輸中損失大半,所剩無幾,士兵們又傷病纏身,戰鬥力銳減。若貿然下令退兵,極有可能遭到敵軍的窮追猛打,陷入更加危險的境地,敵軍的騎兵會在泥濘中追逐,箭矢會如雨點般落下;若繼續盲目前進,士兵們如今的糟糕狀態實在令人擔憂,他們體力不支,士氣低落,很多人連兵器都拿不穩,勝利的希望也愈發渺茫,幾乎微乎其微。
朱祁鎮在營帳中來回急促地踱步,腳步沉重而慌亂,營帳中的地面都被他踏出了一個個淺淺的腳印。他深知,此刻自己的每一個決定都關乎著幾十萬大軍的生死存亡,關乎著大明王朝的興衰榮辱。但在這艱難的抉擇面前,他卻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與無助,彷彿置身於一片黑暗的森林,四周都是迷霧,找不到前行的方向。他的內心充滿了掙扎與無奈,額頭佈滿了細密的汗珠,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憂慮和不安。他多麼希望此刻能有一位智者出現,為他指明方向,可環顧四周,只有無盡的黑暗與未知。他想起了那些信任他、追隨他計程車兵,想起了大明王朝的江山社稷,他的內心在痛苦地煎熬著,不知該何去何從,彷彿陷入了一個無盡的深淵。
在這萬分緊急的時刻,朱祁鎮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太祖朱元璋披荊斬棘、開疆拓土的豪邁身影,又憶起成祖朱棣五次北征、威震漠北的雄姿英發。他深知自己肩負著祖宗的榮耀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