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霜心跳如鼓,她在滿地松針與泥土的濃厚味道里,細細辨別著白墨寒的氣味,小心翼翼地朝著林子深處走去。
四周靜謐得能聽見枯枝被她踩斷的“嘎吱”聲。抬頭看向天空,松樹高聳入雲,樹尖上的白霧越來越重,正在以一種無法計量的速度徐徐下沉。
洛霜眼前朦朦朧朧的,像是蒙了一層水蒸氣,她覺得自己的兔耳朵好像要嚇出來了。
她的身體在顫抖抗議,控訴她身為“兔子”,卻執意逆行走向一頭“狼”。
終於,在大約五十米處的一棵粗樹幹後面,她感覺到了白墨寒就站在那裡。
白墨寒顯然也早有察覺,就在洛霜靠近的瞬間,他猛地伸出手,修長有力的手指精準地勾住洛霜纖細的腰肢,緊接著,他順勢一轉,將她的背輕輕地靠在樹幹上。
洛霜剛要掙扎,他便迅速貼近,緊緊將她抱住,另一隻手溫柔卻不容抗拒地將她的頭按進自己的懷中。
一股溫熱的氣息瞬間縈繞住洛霜全身,白墨寒低沉而急促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別動,你也被盯上了。”
她的身體瞬間僵住,一陣寒意順著背脊爬上頭皮。
白墨寒究竟在經歷什麼,怎麼會陷入到這般危險的境地。
其實在洛霜發資訊之前,白墨寒就已經察覺到了身後有人在監視他。
他不回資訊就是怕洛霜也被盯上,沒想到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這個傻瓜居然跑到樹林邊緣探頭張望。
他沒辦法只好讓洛霜進來,假裝和她是約好到這樹林裡幽會的。
白墨寒用極輕的聲音說出接下來這番話:“我會牽起你的手,我們在樹林裡散步一會,然後再自然而然地走出去。”
洛霜立即領會了他的計劃,知曉是要佯裝避開旁人的耳目,與他在樹林裡進行一場秘密約會,於是輕輕點頭,“嗯”了一聲。
白墨寒的手掌擦著她的後腰,緩緩鬆開了她,隨即又牽起她的手,與她十指交纏在一起。
這種感覺十分奇妙。被跟蹤窺視的緊張刺激感與白墨寒掌心相貼的微燙,兩者交織在一起,她竟分不清自己瘋狂亂竄的心臟究竟是因哪般而起。
白墨寒眉心一蹙,臉上似是隱忍,喉結輕聳,下意識地嚥了咽口水,末了,他壓低嗓音:“收收你的兔子味。”
兩人都是第一次和人約會牽手,那種宛如嫩芽般的青澀在指尖蔓延開來。洛霜抿著嘴,被白墨寒牽著,沿著小徑默默往前走。
掉落的松針在腳下鋪成毯,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走著走著,他們發現了一頂迷彩帳篷,布料看起來有些斑駁,顯然已在此地經歷了不少歲月。
洛霜想起之前看過的一個異聞:森林裡那些陳舊的帳篷,多半是探險遇難的人留下的,附近也許還能找到他們的屍體或者被野獸啃噬剩下的殘肢。
想到這裡,她下意識地捏緊了白墨寒的手。白墨寒微微偏頭看了她一眼,就任由著自己被洛霜拉著突然加快腳步地往前走。
繼續往前不多時,又瞧見了一個隱匿在岩石縫隙間的天然山洞。
其實那個一直跟著他們的人早就離開了,但兩人誰也沒有鬆手的意思。直到霧氣漸漸濃稠起來,白墨寒才停下了腳步,語氣隱隱有些不捨:“我們回去吧。”
當他們回頭,卻驚覺身後已是白茫茫一片,來時清晰的小徑早已消失不見。
洛霜愣了一下,隨即鼻翼翕動,試著靠氣味分辨方向,但四周的味道都差不多,渾濁潮溼,她被這濃霧嗆了一下,猛地咳了起來。
“別聞!”白墨寒鬆開她的手,利落地脫下自己的西服外套,再輕輕蓋在她頭上。
洛霜被矇住看不見白墨寒的臉,只聽到他的聲音從衣服外面傳來:“低頭,走吧。”
他再次伸出手,洛霜便牽了上去,聽話地微微低下頭,不讓自己吸入太多霧氣,跟隨著白墨寒的腳步尋找回去的路。
她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們進來的時候並沒有走那麼遠,可如今這回去的路卻彷彿沒有盡頭一樣,估計走了有半個鐘頭了,依然沒有摸到樹林的邊緣。
直到他們兩次經過那頂迷彩帳篷,洛霜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她掀開頭頂的衣服,看向那被白霧裹得只剩下一個底座的帳篷,她焦急地看向身旁的人:“白總,我們是不是迷路了?”
白墨寒神色平靜,簡短地應了一聲:“是。”
洛霜不明白都這種時候了,白墨寒怎麼還能這麼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