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間點檔案館已經下班了,洛夜從側邊一個小門進去。
他辦案經常會到這裡查資料,值班的保安李隊長跟他很熟。見到他來了,立刻從櫃子裡取出了市公安局的檔案室鑰匙。
“洛隊,這麼晚還沒休息啊?”
“不好意思,又來麻煩您了。”洛夜一邊說著,一邊跟著李隊長的腳步來到檔案室前。
市局裡有專門儲存和管理材料的檔案室,方便平時局裡的警察進行案件複查和犯罪分析等警務工作。
而年代久遠的那部分檔案,就會轉移到這所綜合檔案館來,十八年前的案子正常來說就是存放在這。
洛夜的身影在一排排略顯陳舊的卷宗櫃之間穿梭,皮鞋踏在地面發出有節奏的迴響。
他的腳步停在了2006年的那排櫃子前,目光沿著卷宗的編號迅速掃描。
很快,他就找到了那起車禍的卷宗。修長的手指精準地將其抽出,仔細閱讀起來。
“仇殺?”
洛夜看著手中大貨車司機的口供,眉頭緊鎖,自言自語著。
在司機的第二份口供裡,他闡述自己曾經苦心經營一家食品加工廠,可在生產的過程中,不幸對周遭的農田用地造成了一定程度的汙染。
白宗禮經營的環保公司監測到這些汙染資料後就上報給了有關部門,給他帶來了極大的麻煩。
在口供裡,他言辭間滿是懊悔與恐懼,聲稱自己本意只是想嚇唬一下白宗禮,讓他受點皮肉傷,給彼此一個 “談判” 的契機。
卻萬萬沒想到,事態失控,竟錯手釀成了大禍,奪走了白宗禮夫婦的性命。
然而,在他的第一份口供裡,彼時的他,則是堅稱自己完全不知道為什麼剎車會突然失靈。
這兩份前後不一致的口供,讓洛夜更加篤定,內部出現了問題。
他迅速將食品廠的詳細資料拍了下來,隨後將手中的卷宗歸位,接著從檔案室裡退了出來。
值班室牆壁上的時鐘顯示此時已經將近午夜十二點,寂靜無人的檔案館裡只有排氣系統在隱隱作響。
洛夜將鑰匙遞還給李隊長,還順勢問了一嘴:“李隊,環境監管局的檔案也存放在咱們這兒嗎?”
李隊長仰頭思索了片刻,回道:“沒有,應該都存在他們自己局裡。”
“行,瞭解了,那我先走了。您值夜班也辛苦,入夜天涼,多注意保暖。”
洛夜露出一個禮貌性的微笑,打過招呼後便走從來時的側門出去了。
十一月的涼風擦過街邊的樹梢,枝葉劇烈搖晃,發出沙沙的聲響。
洛夜站在車旁,路燈昏暗,在地上拉出一道欣長的影子。
連日來為了案件奔波熬夜,他那張清雋的臉上滿是疲憊之色,雙眸下方淡淡的青色在燈光下愈發醒目。
白墨寒身上揹負的秘密,遠比他一開始料想的還要沉重複雜,而且他敢斷定白墨寒手上肯定掌握了一些警方不知道的證據。
他深深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氣,身體已經發出了強烈的警報,他覺得自己隨時都有可能倒下,還是先回宿舍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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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洛夜準備走進宿舍大門時,眼角的餘光忽然瞥見不遠處陰影中,一輛粉色的跑車若隱若現。
他看了一眼腕上的手錶,眉宇間盡是擔心,許佳瑤大半夜不睡覺在這兒幹嘛呢?
可當他抬腿準備朝著那抹扎眼的粉色走去時,那輛跑車的車燈卻驟然亮起,緊接著,車身緩緩往後退了半個車位,
這是不想讓我過去的意思?
洛夜實在搞不懂許佳瑤想幹嘛,於是拿起手機給她敲了一條資訊:【這麼晚怎麼還不回家?】
沒一會,許佳瑤就回了一句與他的問題毫不相干,卻讓他的心頭猛地一緊的話:【你討厭我嗎?】
他怎麼可能會討厭許佳瑤呢。
許佳瑤在沒有得到他任何鼓勵的情況下,依舊愛慕得那麼熱烈。
而她同時又極度的剋制,每每看到她隔得老遠靜靜跟在自己身後,就算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會化開吧。
就是這樣單純又真摯的愛意洛夜才無法回應。
許佳瑤還小,是價值觀還沒有完全長好的年紀。
她沒見過太多男人,所以才會見了一面就奮不顧身地去喜歡他。
年齡的差距不僅僅是一個數字,更是無法跨越的思想與閱歷的鴻溝。
他看向許佳瑤時,總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