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謙關上車門後就沒有再上來,車裡只剩下洛霜和白墨寒,安靜得針落可聞。
白墨寒周身瀰漫著氣味遮蓋劑的濃烈味道,儘管“狼”特有的氣味相比往日已經淡了許多,但集中注意力的話,仍能捕捉到那股危險的氣息,不過不至於讓洛霜渾身打顫。
她的身體緊繃著,明面上目視前方,但實際上用眼角的餘光提防著白墨寒。
氣味遮蓋劑那股讓人頭腦發昏的香味刺激著洛霜的鼻腔黏膜,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阿嚏!”
“感冒了?”白墨寒帶著濃重的鼻音,聲音因感冒變得更加低沉,帶著磨砂的顆粒感,沙沙啞啞的。
洛霜語氣不耐煩,“沒有,鼻子癢。”
“傷口還疼嗎?”
哪處傷口,洛霜在心裡冷哼一聲,她身上可不止一處傷口,哪一處不是拜他所賜!
“不疼。”她冷冷地回了句。
白墨寒微微偏頭,看見她今天穿了長褲,特意把腿上的傷遮了起來。他嗓子有些不適,皺著眉頭,憋著咳嗽說:“疼的話讓江眠幫你看看。”
“不用麻煩白總了,我待會去醫院看。”
“江眠經驗豐富。”
“市醫院是最好的醫院。”
洛霜不假思索地回答,她不想承白墨寒這份情,對他的每句話都回應的迅速又幹脆,只想趕緊結束這讓人壓抑的談話。
突然,好幾輛車接連從邁巴赫前面開過,洛霜的心猛地一緊,幾乎是條件反射般馬上把頭低下,整個人蜷縮著躲在椅背後面。
“就這麼害怕讓別人看到你在這嗎?”
白墨寒眉頭緊擰,嘴角微微向下,那沙啞的聲音裡也多了幾分冷意。
“當然了!明天謠言又要漫天飛了!”洛霜沒好氣地回答,因為趴著,聲音變得悶悶的。
白墨寒確實聽過不少他和洛霜的謠言,而且直到昨晚之前,他都一直固執地在心裡給洛霜定下處心積慮要勾引他的“罪名”。
可事實卻不是如此,她兩次抗拒都不摻半點虛假。
白墨寒面上雖不動聲色,但愧疚油然而生,而且原本篤定的某種設想崩塌後,他那高高築起的防備與冷漠,就顯得有些可笑,那種感覺如同細密的針在輕輕扎著他的心。他嘴唇囁嚅著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不過也無所謂了。”車隊過去了,洛霜緩緩坐直起來,臉上一絲故作灑脫的淡然,“反正下個月謠言自會戳破。”
“什麼意思?”白墨寒喉嚨滾動,硬是憑一股勁把咳嗽給嚥了下去。
什麼意思那得問你啊!洛霜側過頭看著白墨寒。他似乎是發燒了,臉色微微泛紅,嘴唇卻泛著白,竟無端生出一股脆弱感來。
二姐說過不能心疼男人,心疼男人是悲劇的開始。
洛霜迅速收回視線。
“我問你什麼意思。”白墨寒加重了語氣,他著急想知道答案。
洛霜不由得生出委屈和憤懣來,“白總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謠言說我為了轉正名額爬您的床,我試用期不透過不就證明我沒有嗎!”
這話是沒有邏輯的,試用期不透過並不能證明她沒有爬床,也可以是她爬床無效。但白墨寒並不打算糾結於此。
“誰說你試用期不透過?”
白墨寒這話一出口,洛霜先是一愣,心中瞬間燃起一簇希望的小火苗,隨即又被她自己給熄滅了。
“難道不是白總在背後故意為難我嗎?”她語氣裡有質問、失望和怨恨。若不是白墨寒暗中使壞,她的轉正之路不至於如此坎坷。
白墨寒兀然想起洛霜入職那天說過的話,那時她瞪著他,渾身寫滿倔強,指責他揮揮手就能毀掉一個家庭。
自己確實交代過要給洛霜上難度,但沒料到會給她帶來這麼多波折。
肯亞的行程差點讓她陷入險境,還有那下巴上的傷,昨晚江眠撕下紗布時那紅腫以及像蜘蛛一樣的縫線彷彿還在眼前。
而這一切,真的就是他簡簡單單的一句話造成的。
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住一般,一陣難以名狀的酸澀在心底碾碎蔓延開來。
他覺得全身越來越熱,腦子也開始變得有些迷糊,有一股不受控制的衝動在心裡翻湧,鬼使神差地,他竟說了一句連自己都沒想到的話:
“如果爬我的床就讓你轉正,你會做嗎?”
車內的空氣彷彿瞬間凝固住。洛霜幾乎不假思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