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叔家。

張國興終於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準備出去把大門關上。

“不用關門。”康叔坐了起來。

“爸？”張國興頓住腳步，“都這個點了，還不關門休息？”

“剛剛那個醫生可是說了，你這是太累了，必須得好好休息。”

“我知道……”康叔咳嗽了一聲，“但是今天晚上還有客人要來，你就不要管了。”

“客人？”張國興一愣，走到自己父親面前伸出手想摸一下額頭。

“您是還累著了，沒有緩過來吧？這個點都快天亮了還有誰來做客？”

康叔一巴掌拍掉張國興的手，“哪兒來這麼多廢話……”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外面傳來雲苓的聲音。

“康叔，睡了嗎？”

雲苓看著還亮著燈的臥室，大聲地問。

不到一分鐘，張國興就被他爸趕了出來，“小云啊！我爸叫你呢，快進去吧！”

他衝著門口喊了一聲，又湊到雲苓身邊，悄悄的問：“你跟叔說說，這麼晚了，你跟我爸說什麼呢？”

“不瞞您說，我也不知道。”

張國興聽到雲苓的話，眼睛一瞪。

這兩人，怎麼都跟自己打啞謎呢？

看著雲苓進屋，張國興眼珠子一轉，叮叮噹噹的往自己房間走去。

“康叔。”

雲苓抱著小老虎，坐到了康叔的窗前。

“小云是吧？我聽王姐說過你，只是一直沒見過。”康叔看著雲苓……和她手裡的老虎。

“像！真的太像了！”

“像什麼？”雲苓看著康叔的臉，“您在暈倒之前，一直說‘她回來了’”

“她是誰？”

“她去哪兒了？”

康叔沒有著急回答雲苓的問題，他看著雲苓，又像在看著其他人。

“那幾年，我還是村裡最年輕的守山人，我媳婦剛生了國興，家裡實在是一粒米都沒有了……”

他陷入了回憶……

那會兒的康叔年紀不大，村裡的糧食實在是不夠吃了，於是那會兒的村長成立了一個進山小隊，專門進山去找吃的。

康叔那會兒年輕，媳婦又剛生了孩子，家裡正是需要口糧的時候，他自然是隊伍裡面佼佼者。

“進山之後，要學會判斷，蘑菇不能隨便撿，果子不能隨便摘！”

“最重要的一點，被標記的東西不能動！”

他給第一次進山的人講解規則。

“什麼是被標記的動物？”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看著他，好奇的問。

“……”

幾個年長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沒法解釋，只能叮囑道：“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我們生在雲嶺，長在雲嶺，自然要遵守雲嶺的所有規矩。”

“切記，切記，有標記的東西不能動！”

一個跟康叔關係比較好的小夥子還是第一次進山，他湊到康叔旁邊悄悄的問：“哥，說得這麼玄乎，什麼是被標記的東西啊？”

“等你遇見了就知道了！”

康叔故弄玄虛地說。

其實他自己也不知道。

進山之前，燒香燒紙，領頭的村長一邊燒紙一邊唸叨：“山神在上，雲村人受災年影響，食不果腹，需進山打獵，維持生計，特此告知。”

他虔誠地燒完紙，又拿起三根香拜了拜，插進祠堂的香爐。

只見白白的煙霧像細絲一樣緩緩升起，飄散，在人們看不見的地方，向雲嶺飄去……

“山神已經准許，進山！”

村裡人夾道相送，村長帶著隊伍出發。

雲嶺山脈巍峨壯闊，連綿不斷，由古至今，幾乎沒有人能橫穿，村裡的人不允許隨便進去，第一次看見雲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過，沒有餘糧的不只是雲村的人，在雲嶺邊緣的地帶，連泥都被刨了好幾遍。

“村長，山裡真的還能剩下東西嗎？”

第一次進山的人看到這蕭條的景象，忍不住問。

“別人我不知道，但是咱們雲村人，世世代代的守山人，在這兒，是絕對不會餓死的。”

村長對雲嶺很敬畏，招呼著幾個人從平時走的路進山。

康叔走到最後，一行人幾乎沒有停下來，直到走到了一棵幾個人合抱的大樹邊上。

“哇……”

第一次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