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
周家小院。
“聽人說,你家被警察帶著人,搜家了!到底犯了什麼大事,要被搜家的程度。”
阮曉棠聽到這話,瞬間心裡咯噔一下。
這個週六她本不想來的,她就料定,他媽一定會揪著這個話把,大做文章。
再說一頓酸言酸語的嘲諷自己,指桑賣槐的說教自己沒家教,沒教養。
話到嘴邊,又硬生生的嚥了回去。
低頭忍氣吞聲得戳著碗裡的絲瓜。
因為來之前,周星澤再三叮囑她,不要正面硬剛,一切都有他呢。
周星澤面色平靜,不慌不忙的開口,“對,是被搜家了,配合公安,例行調查。結果就是憑空捏造,子虛烏有,就這樣。”
飯桌上的人,在周星澤淡定的說出“對”字後,眼睛一個賽著一個的大。
睜著驚惶的雙眼望著垂頭的阮曉棠。
那一道道灼熱的視線,過於集中,想忽視都不行。
心慌慌的阮曉棠成了這個家的眾矢之的。
“你們都看著曉棠幹什麼?配合警察,又不代表她就是罪犯,而且結果都出來了,和她無關,剩下的還有什麼可說道的。”
大嫂端著飯碗,說話聲音不大,但字字句句都充滿著力量。
這是大嫂第一次當著全家的面的,表達自己的堅定的立場。
阮曉棠感激的眼神投向大嫂,就差當場豎起大拇指,謝謝她的挺身而出,仗義執言。
其他人,因懼怕婆婆的權威,一個個的在大嫂開口的瞬間全都垂下了頭,吃飯的吃飯,夾菜的夾菜。
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敢給她支援,哪怕是一個安慰的眼神 。
周母聽了大兒媳的一番話,很是詫異的望著她看。
一向安分守己得大兒媳婦,今天這是抽的哪門子瘋。
敢當著全家人的面,公開和她叫板,還那麼硬氣。
簡直是倒反天罡。
“哪個安分守己的公民會被警察平白無故劃成犯罪嫌疑人,究根結底,還是這個人有問題,心術不正!”
阮曉棠用腳趾頭也能猜出,這話就是衝著她講的。
她就是那個心術不正的人。
“媽,你說道說道,我都哪有問題?我不是那小心眼的人,合理的要求我一定改。”
貼臉就要開大。
打她個措手不及。
周母很是意外,一個做錯事的人,到底哪來的自信和底氣敢和她這麼針尖對麥芒。
這個家裡就沒有她要忌憚的人。
話都遞到嘴邊了,周母也不客氣,直接問,“聽說你投機倒把,這也沒別人,你就和大夥說道說道,你都倒騰什麼賣了,才會讓警察盯上你。”
“行了,這飯還能吃嗎?不歡迎我們現在就走。”
周星澤重重的放下碗筷,緊蹙著眉心,對母親的緊追不捨,很是惱怒。
回個家,吃個飯,一家人樂樂呵呵的,不好嗎?
非要揪著不放,非要當眾鞭屍。
這個飯,還有吃的必要。
“吃飯!”
周母好不容易,一個星期就見兒子一面。
再見,就是下個星期了。
看在兒子的面,也得嚥下,也得忍下。
吃過晚飯收拾完碗筷。
大嫂拉起曉棠的手,很是愧疚的問,“曉棠,這事的罪魁禍首就是我,要不是我把口紅帶到單位,引起別人的注意,你也不會……”
“大嫂,不是你的錯的,你不要再往心裡去,只怪這社會還不是市場經濟,缺少很多的靈活性,現在我也沒事,星澤在家已經對我進行了深刻嚴厲的批評教育,以後我會注意的。”
大嫂惶惶不安的心,也算是有些安慰。
“媽的話,你也不要在意,她就是那麼一個人,人老了,愛操心的事多。”
大嫂將洗好的碗筷摞起放進櫥櫃裡。
阮曉棠卻不這麼認為,“她就是瞧不上我,農村人的出身,她就是勢利眼。”
想到她剛才在飯桌上當著一眾家人講的那些話,她就氣得不行。
那一刻心底真有一股衝動,想要掀開桌子,拍拍屁股走人。
要不是看在她兒子事事都順著自己,事事都站在自己這一頭,她早就和那老太婆當面鑼對面鼓,好好掰扯一番。
罵不服她,她阮曉棠的名字倒著寫。